大楊樹村。
宋雪蓮看著正在往飯盒裡裝飯的孟老大，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沒用的東西，要死的人，你都得給救活，就顯著你孝心了是不是？你把飯給我放下，不給他吃。”
當的一聲。
孟老大手裡的飯盒就扣地上了，裡麵的玉米麵糊糊灑得哪都是。
沾了他一身。
他氣憤的回頭，“宋雪蓮，你是不是有病？不就是幾口玉米糊糊嗎？又不是啥好吃的，我還能餓死他呀？”
“我不管，反正以後，你們爺倆吃一份飯，你要給他吃了，你就挨餓！”宋雪蓮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你那個累贅爹，死就死唄，你還哭著跪著求楊知霧救他。你真是閒的慌！”
這事，孟老大也悔不當初。
他哪知道，他媽的醫術那麼厲害啊。要是知道，就是拿刀逼著他，他也不可能說那些話。現在說啥都晚了。
本來是想擺他媽一道的，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雪蓮，事已至此，我也尋思了，我爸活不過這個冬天。咱們就一人從嘴裡省出一口吃的給他，先挺過這段。等過一段冷了……”
“願意省，你自己省去。我兒子還長身體呢，哪個不吃飽了能行！”
“那你媽，你咋養呢？你媽不吃東西啊？”孟老大的火騰地就起來了。
“我養我媽是咋回事，你不知道啊？我媽就隻有我這一個孩子了，我媽還能掙錢。這次，宋金剛打了她，她就掙了一百塊錢。她現在還在衛生院呢，吃住都有人給她花錢。像你爸呢，窩吃窩拉，還不死，都要煩死了。”
孟老大無話可說。
他也嫌棄他爸。
他彎腰，把地上的玉米糊糊捧起來，重新裝進飯盒，也不管地上埋不埋汰，沾沒沾土。反正他爸是個傻子，彆說帶土了，就是給他狗屎吃，他也吃不出來。
捧完地上的，他又出去洗了個手，回來撩起衣襟，把衣襟上沾著的糊糊自己舔著吃了。
家裡糧食不多。
誰不吃也不行，隻能他少吃一點。
等他拿著飯盒走出去，宋雪蓮看向兩個兒子，“晨光晨曦，家裡糧食少，你們沒啥事，就去你二叔家玩。趕上飯點，就在他們家吃，聽到沒有？”
晨光喝了一口玉米糊糊，“媽，你真沒用，就知道讓我們去他家當要飯花子。你咋不去找我奶爭家產？”
宋雪蓮沉思起來。
晨曦一愣。
他知道他去找二叔，二叔肯定給他吃，可他不想去。他覺得丟人。
他把自己碗裡沒吃完的糊糊，推給宋雪蓮，“媽，你吃吧，我不餓了。”
宋雪蓮瞥了他一眼，接過碗，幾口喝光。
晨光見此，趕緊把自己碗裡的吃沒，“媽，要不，讓晨曦去我二叔家借點米回來。我感覺，我二叔對晨曦比對我好。”
宋雪蓮看向晨曦。
“你二叔對你好？”
“沒有。”晨曦急忙搖頭。小小的年紀，也知道找二叔借米，借來了，他媽也不會還。
他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