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感退去,房間裡死寂一片。
蘇晴晴隻聽見自己沉重的喘息,還有心臟在肥厚胸腔裡費力跳動的悶響。
剛才那股硬頂著曹小軍的狠勁,隨著門板的摔響,徹底泄了。
她這才騰出空來,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張床,一張被曹小軍砸出拳印的破桌子,沒了。
牆角掛著厚厚的蜘蛛網,也不知道是哪年月的古董。
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床尾,那堆衣服上。
那不能叫一堆,得叫一座山。
汗濕發黃、沾著油汙的衣物擰巴在一起,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酸餿味。
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地盤旋,顯然是找到了風水寶地。
胃裡猛地一陣翻湧。
她一個23世紀有輕微潔癖的美食主播,眼前的景象直接擊穿了她的心理防線。
“操!這他媽是給人住的地方?豬圈都比這乾淨!”
一股強烈的衝動驅使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張床,離開這個房間!
她雙手撐著硬木床板,咬緊後槽牙,肥肉都在哆嗦,才勉強把沉重的身體從床上挪下來。
雙腳踩在地上,腳底板傳來一陣黏膩的觸感,低頭一看,地麵像抹了一層陳年老油。
這一刻,她忽然就理解了曹小軍。
徹徹底底地理解了。
換成是她,每天累得像條死狗一樣回到家,麵對這麼一個邋遢惡臭的婆娘,還有這個豬窩一樣的家,不離婚乾嘛?
留著過年嗎?
還不如連夜扛著軍港跑路!
這哪裡是娶媳婦,這分明是給自己請回來一尊活體垃圾神!
就這,曹小軍居然還忍了這麼久,組織不給他頒個“感動華國十大傑出忍者神龜”獎都說不過去!
蘇晴晴嫌惡地挪動腳步,每走一步都喘得厲害。
她踮著腳,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油汙,伸手拉開臥室的門。
門外,就是客廳。
看清客廳的瞬間,蘇晴晴整個人都傻了。
如果說臥室是豬窩,那這客廳,就是豬圈的發酵池!
一股比臥室裡更濃烈、更複雜的臭氣迎麵衝來,熏得她眼前一黑,差點當場去世。
屋子中間的飯桌上,堆著吃剩的碗筷,凝固的油湯上落了幾隻蒼蠅。
啃過的雞骨頭、瓜子皮、甘蔗渣扔了一地。
整個屋子,沒一處下腳的地方。
蘇晴晴呆立在門口,腦子嗡嗡作響。
她總算明白原主這兩百斤的肉是怎麼來的了。
在這種環境裡,除了吃和睡,確實也沒彆的事好乾。
也終於明白了曹小軍那眼神裡,除了厭惡,還有什麼。
是絕望。
跟這麼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需要的不是愛情,是梁靜茹都給不了的勇氣!
“造孽啊……”蘇晴晴捂著額頭,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原主留下的何止是個爛攤子。
這他媽是個天坑!黑洞!能把任何正常人逼瘋的修羅場!
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她沒被曹小軍嫌棄死,也得被這屋裡的細菌給活活熏死!
求人不如求己!
她猛吸一口氣,那酸餿、黴味、腥臭混合的空氣,嗆得她肺管子生疼。
她咬著牙,雙手在黏膩的地板上一撐。
“起來!”
她低吼一聲,身上的肥肉一陣亂顫,總算把這龐大的身軀給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