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院門口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冰冷而威嚴的光。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高大挺拔,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那種典型的英武軍人長相。風雨刮亂了他額前的短發,卻絲毫未損他身上那股雷厲風行的氣勢。
蘇晴晴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
以這個時代的標準,確實英武不凡。但在見慣了23世紀基因優化後的頂尖容貌後,蘇晴晴隻覺得對方的帥氣帶著一種未經修飾的、屬於舊時代的粗糲和嚴肅,並未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瀾。
趙衛國的視線像探照燈一樣,從曹小軍那印著五指印的臉上,掃到他懷裡瑟瑟發抖的林露,再落到滿身泥汙、眼神卻像兩把刀子一樣的蘇晴晴身上,最後定格在怒氣衝衝的劉翠娥臉上。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曹小軍!”趙衛國厲聲喝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懷裡抱著的又是誰?還有這位同誌,在這裡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你們是想讓整個南海明珠島都來看我們守備部隊的笑話嗎?”
一連串的質問,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讓周圍的議論聲瞬間消失。
曹小軍的身體僵直,抱著林露的手臂像是焊死了一樣,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放下還是繼續抱著。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臉上火辣辣的疼和心裡的屈辱交織在一起,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露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地把臉往曹小軍的軍裝裡埋得更深了些,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蘇晴晴甩開了母親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她無視了曹小軍鐵青的臉色,也無視了林露的瑟縮,徑直迎上了趙衛國審視的目光。
“你是曹小軍的上司。”
她的聲音不大,沒有質問,沒有控訴,隻是一種平靜的陳述。可這平靜之下,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趙衛國被她這突如其來又直截了當的開場白弄得一愣,他銳利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這個渾身泥濘的女人身上。她很胖,很狼狽,可那雙眼睛卻黑白分明,亮得驚人,裡麵沒有絲毫膽怯。
“我是守備團團長,趙衛國。”他沉聲回答,帶著一絲探究,“你是哪位?”
蘇晴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她指了指自己,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化不開的嘲諷,“報告趙團長,我是你手下得力乾將曹營長的合法妻子,那個剛剛從塌方的房子底下被刨出來,差點就死了的軍屬,蘇晴晴。”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清晰地砸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合法妻子”、“塌方的房子”、“差點就死了”,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再配上她此刻的慘狀,和曹小軍懷裡那個柔弱蒼白的林露形成了最尖銳、最諷刺的對比。
趙衛國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終於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軍民口角,而是一樁足以引爆整個守備師的醜聞!
“胡鬨!”趙衛國猛地低吼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怒火。他狠狠瞪了曹小軍一眼,那眼神像刀子,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他再也不想讓這丟人現眼的一幕繼續在公開場合上演。
“曹小軍,把人給我放下!”趙衛國命令道。
曹小軍如夢初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鬆開了手。林露猝不及防,雙腿一軟,狼狽地跌坐在了濕冷的地麵上,發出一聲驚呼。
“你!”趙衛國指著蘇晴晴,又指了指旁邊的劉翠娥,“還有你!都跟我到辦公室去!有什麼事,到我辦公室說清楚!”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一轉身,軍靴踩在積水裡,濺起一片水花,大步流星地朝著衛生院裡麵走去。
“娘,我們走。”蘇晴晴看也不看跌坐在地上的林露,拉起母親的手,語氣平靜。
劉翠娥壓下滿腔的怒火,重重地點了點頭。有更大的官在,她相信一定能為女兒討回公道。
曹小軍站在原地,看著蘇晴晴挺直的、肥碩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正用一雙含淚的眼睛望著自己的林露,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知道,事情已經徹底失控了。
趙衛國的辦公室裡,空氣仿佛凝結成了冰。
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懸在頭頂,照著一張磨得發亮的木製辦公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和一部黑色的電話機。桌角還放著一個掉漆的搪瓷軍用水壺,壺身上用紅漆寫著一個大大的‘趙’字,壺蓋被一條細繩牢牢拴在壺柄上,看得出主人對這壺水的珍視。牆上掛著巨大的南海明珠島軍事地圖,上麵用紅藍鉛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整個房間裡,隻有窗外持續不斷的雨聲,襯得這死寂更加壓抑。
趙衛國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後,那張英武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在蘇晴晴、劉翠娥和曹小軍三人身上來回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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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軍站在一旁,軍裝筆挺,但臉上的五指印依舊清晰可見。他低著頭,下頜線繃得死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背上那些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迸裂開來,滲出絲絲血跡。
劉翠娥則像一頭護崽的母獸,死死地將蘇晴晴護在身後,滿眼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若不是被蘇晴晴暗中拉著,恐怕早已再次爆發。
“說吧。”趙衛國終於開口,聲音冷硬如鐵,目光最終落在了蘇晴晴身上,“到底怎麼回事。”
蘇晴晴從母親身後走了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生疼,卻也讓她混亂的大腦清醒了幾分。她知道,眼前的軍官是她唯一的破局機會。哭鬨和撒潑沒用,在這個年代,隻有抓住‘理’和‘組織’,才能為自己和原主討回公道。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逼退了眼眶裡的淚意。
“報告趙團長,我要和曹小軍離婚。”
一句話,讓曹小軍猛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讓劉翠娥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露出了堅定的支持。
趙衛國的眉毛擰得更緊了。他見過鬨矛盾的軍屬,哭的,鬨的,上吊的,什麼潑辣場麵沒見過。可像眼前這個女人一樣,渾身泥濘狼狽,眼神卻清明冷靜,開口就是提離婚的,還是頭一個。
“離婚不是兒戲,更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趙衛國沉聲道,“組織要看理由。”
“理由?”蘇晴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裡帶著無儘的淒涼和嘲諷,“我的理由,就是他曹小軍不配當我的丈夫。趙團長,既然你要理由,那我就一條一條說給你聽。”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直直地刺向曹小軍,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第一,就在剛剛,在衛生院的大門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曹小軍抱著林露同誌!我這個剛從塌方房裡被刨出來的合法妻子,渾身是傷地站在他麵前,他卻對彆的女人關懷備至!趙團長,我請問,這是‘清白’的同誌關係該有的舉動嗎?這不僅是對我個人尊嚴的踐踏,更是對軍人紀律和軍屬榮譽的公然挑釁!”
“你胡說!”曹小軍終於忍不住反駁,聲音又急又怒,“蘇晴晴,你不要血口噴人!林露同誌身體虛弱,我隻是扶她一把,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清白?”蘇晴晴冷笑一聲,不退反進,肥碩的身軀帶著一股驚人的壓迫感,“趙團長,您聽聽,他說得多麼輕巧。衛生院裡那麼多護士、那麼多擔架,偏偏就需要他曹大營長用寬闊的胸膛去扶?他懷裡那個林露同誌是紙糊的嗎?一鬆手就散架了?還是說,我這個剛從土裡刨出來的正牌妻子,在他眼裡連個需要‘扶一把’的柔弱同誌都比不上?”
“我……”曹小軍被她一連串的搶白問得臉色漲紅,下意識地辯解,“她當時受了驚嚇,站不穩……”
“站不穩就要抱著?”蘇晴晴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銳利如刀,“你妻子在廢墟底下生死未卜,你卻第一時間去關心彆的女人有沒有受驚?曹小軍,你這話,你自己信嗎?你敢當著趙團長的麵再說一遍,你心裡對她沒有半點私情嗎?”
“你!”曹小軍被堵得啞口無言,胸口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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