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娥此刻也反應了過來,她抹了一把眼淚,指著曹小軍,對著趙衛國哭喊道:“領導,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就是那個狐狸精,就是她害得我女兒日子過不下去的!今天房子塌了,所有人都看見,姓曹的先去救的那個狐狸精一家!他這是眼睜睜看著我閨女被埋在裡麵,根本就沒把她的命當回事啊領導!”
“住口!”趙衛國猛地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雷霆萬鈞的氣勢,在小小的辦公室裡來回踱了兩步。
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他看著曹小軍,眼神裡是抑製不住的失望和憤怒。再看看蘇晴晴,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她不哭不鬨,卻句句誅心,招招致命,直接將死了他最得力的一員乾將。
“曹小軍!”趙衛國停下腳步,聲音冷得像冰,“你現在,立刻,給我回你的營部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營區半步!今天這件事,你給我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一個字都不準漏!”
“團長,我……”曹小軍還想辯解。
“執行命令!”趙衛國厲聲喝斷了他。
曹小軍的身體猛地一顫,那句“是”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晴晴,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憤怒,有屈辱,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然後,他猛地轉身,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隻剩下蘇晴晴母女和趙衛國。
趙衛國的臉色稍緩,但依舊嚴肅。他看了一眼滿身泥汙,精神卻異常亢奮的劉翠娥,又看了看雖然狼狽但眼神始終清明的蘇晴晴。
“這位大嫂,”他對劉翠娥說,“還有蘇晴晴同誌。你們今天受驚了。你們放心,你們反映的問題,隻要屬實,組織上絕不姑息,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
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但是,調查需要時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冷靜,不要再把事情擴大化。”
蘇晴晴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卻平靜:“我們聽組織的。但是趙團長,我隻有一個要求。”
“你說。”
“在我正式和曹小軍辦完離婚手續之前,我不想再住在軍屬大院了。”蘇晴晴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疲憊和決絕,“那個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待下去。我要帶我娘,回漁光村。”
趙衛國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這是最合理的安排。讓她們繼續留在軍屬大院,無異於把炸藥和火星放在一起。
“可以。”趙衛國點頭同意了,“天亮之後,我會安排車送你們回去。今晚,你們先在衛生院的臨時病房休息一下。我會派警衛員在外麵守著,保證你們的安全。”
“多謝趙團長。”蘇晴晴微微頷首,拉著母親的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不再多言,攙扶著早已筋疲力儘的母親,轉身走出了這間壓抑的辦公室。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趙衛國重重地坐回椅子裡,隻覺得一陣頭痛欲裂。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恢複了軍人特有的冷靜和果決。“接警衛連……派兩個人,立刻去文工團駐地找到林露,通知她,從現在起在宿舍等候調查,不得隨意外出!另外,給我查!把今天下午所有在塌方現場的救災人員和被救人員名單都列出來,我要一個個問話!”
蘇晴晴扶著劉翠娥走出辦公室,濕冷的夜風撲麵而來,帶著海水的鹹腥。衛生院大廳裡依舊人影晃動,但無人再敢大聲喧嘩。剛剛的爭吵和舉報,像一場無聲的海嘯,席卷了整個空間。
一名警衛員迎了上來,恭敬地引著她們走向一間臨時清理出來的病房。房間不大,隻有兩張簡易的病床和一張桌子,但勝在乾淨乾燥。
“蘇同誌,大嫂,你們先在這裡休息。趙團長交代了,天亮會安排車送你們回漁光村。”警衛員說完,便退到門外,筆挺地站崗。
門關上的瞬間,劉翠娥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她一下子跌坐在病床邊,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晴晴啊,你可把娘嚇死了。”劉翠娥一把拉過蘇晴晴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女兒帶著泥汙的掌心,“娘以為你這次,這次真的要被他欺負死了。你剛剛說那些話,真是把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蘇晴晴反握住母親的手,那隻手冰冷而顫抖。
“娘,我沒事。”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我隻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這樣憋著,我遲早會被憋死。”
劉翠娥看著女兒那張被泥汙和淚痕覆蓋的臉,心疼得無以複加。
“你說的對,晴晴,娘支持你!”劉翠娥抹了一把眼淚,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堅決,“這種沒良心的男人,不要也罷!他既然容不下你,咱們就走!回漁光村,娘再給你找個好人家,找個真心疼你、把你放在心尖上的!”
蘇晴晴笑了笑,沒有接話。再找個好人家?她可沒這個打算。這輩子,她隻想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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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先擦一擦吧。你看看你,渾身都濕透了。”蘇晴晴拿起桌上的搪瓷盆,裡麵裝著半盆溫水,旁邊還放著一個掉漆的軍用水壺。“警衛員送來的,說是趙團長特意交代,從他自己的定量裡省出來的熱水,讓我們先暖暖身子。”
劉翠娥愣了一下,看著那壺冒著熱氣的水,喃喃道:“熱水?在這島上……這趙團長,是個好人啊。”
蘇晴晴心中也是微微一動。她知道,在這缺水的島上,一壺熱水的分量有多重。這不僅是關懷,更是一種無聲的承諾和安撫。她欠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劉翠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她點點頭,接過盆子,眼神裡帶著一絲欣慰。女兒是真的變了,不再是那個隻知道哭鬨撒潑的胖丫頭了。
洗去了一身的泥汙和疲憊,劉翠娥換上一套警衛員送來的乾淨軍裝,雖然尺寸不合身,卻也勉強遮體。她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蘇晴晴,輕輕歎了口氣,坐在床邊,看著窗外依舊未停的雨幕。
而另一邊,曹小軍的營部辦公室裡,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
他坐在辦公桌前,麵前攤著一份空白的報告紙。筆尖懸在紙上,卻遲遲無法落下。蘇晴晴那張被泥汙覆蓋,卻眼神清亮的臉,以及她那一句句如同尖刀般的話語,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
“我,蘇晴晴,對他曹小軍,徹底死心了。”
“我請求組織批準,我們離婚。”
“我實名舉報文工團乾事林露,破壞軍婚。”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無形的鑿子,在他堅硬的心牆上鑿出一個個窟窿。他從未想過,這個他厭惡至極的女人,會以這種決絕的方式,將他逼入絕境。
他感到憤怒,感到屈辱,更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在他的認知裡,蘇晴晴應該是那個永遠糾纏不休,永遠可憐又可恨的胖女人。可現在,她卻像換了一個人,冷靜、鋒利,甚至帶著一股讓他感到陌生的威嚴。
他捏緊了手中的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寫報告?他能寫什麼?寫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他無法下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暴雨依舊傾盆而下,模糊了遠處的景物。軍營裡一片寂靜,隻有雨聲和風聲。
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頰,那五道指印仿佛還在灼燒。這是他這輩子受到的最大羞辱。可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卻是把她從泥石裡拖出來時,她那冰冷、綿軟的手腕。他當時為什麼會那麼著急?真的是因為命令和職責嗎?還是因為……他猛地甩了甩頭,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胸口一陣煩悶。
他猛地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混亂的念頭甩出腦海。不,他不能被她影響。她還是那個無理取鬨的蘇晴晴,她隻是在演戲,在報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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