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窗外的月光被雲層揉得稀碎,斑斑駁駁地灑在漁光村的屋頂上。海風嗚嗚地穿過巷子,偶爾能聽到遠處巡邏隊壓著嗓門的交談和腳步聲,整個村子像一頭被驚醒的野獸,在黑暗裡保持著警惕的安靜。
蘇晴晴躺在床上,眼睛睜得老大,半點睡意都沒有。
白天的一幕幕,在她腦子裡飛速倒帶。曹小軍那張屈辱又震驚的臉,老支書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李大栓亢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模樣,還有趙衛國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兵。
她撒了個彌天大謊,把所有人都卷了進來,編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張網既是保護曹小軍的盾,也是引出敵人的陷阱。
可她自己,卻是這張網裡最脆弱的一環。
一旦敵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衝著她這個“始作俑者”來,她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種命運被人攥在手裡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
不能等,也等不起!
蘇晴晴猛地坐起身,一雙眼睛在黑暗裡閃著決絕的光。她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赤腳踩在冰涼的泥地上,動作輕得像隻貓。
意念一動,那支通體赤紅、仿佛有岩漿在流淌的金屬管,憑空出現在她手裡。
【高級基因優化液力量專精)】。
分娩痛,疼痛等級七。
這個詞像冰錐子一樣紮進她腦子裡,恐懼是本能,手心瞬間就濕了。可另一股更強烈的念頭,死死壓住了這份恐懼。
比起被動等待未知的危險,這種主動選擇的、有明確時限的痛苦,反而更容易承受!
她從倉庫裡摸出一卷新毛巾,疊成方塊,死死塞進嘴裡。
不能出聲,絕對不能驚動隔壁屋的爹媽。
“小淘。”她在心裡呼喚,“監控我的生命體征。要是我的心跳或者血壓出現致命異常,立刻用萬界幣換最有效的急救措施。”
【指令已接收。生命體征監控已啟動。請宿主放心。】
淘小助冰冷的聲音,是此刻唯一的保險。
蘇晴…晴不再猶豫,她擼起袖子,拿起附贈的無菌注射器,針頭對準自己手臂上的血管,閉上眼,一針紮了進去!
冰冷的液體緩緩推進身體,一開始沒什麼感覺。
三秒後,地獄降臨。
那根本不是疼,那是毀滅性的解構!
像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把她的骨頭一寸寸抽出來,用砂輪瘋狂地打磨,再強行塞回去!緊接著,肌肉纖維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擰成了麻花,瞬間扯斷、撕裂,又被燒紅的烙鐵重新焊上!
蘇晴晴的身體瞬間弓成了一隻煮熟的大蝦,嘴裡死死咬著毛巾,喉嚨裡發出野獸一樣被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冷汗瀑布似的湧出來,眨眼間就浸透了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單。
她想翻滾,想尖叫,想把自己的身體撕開,好讓那股狂暴的痛苦有個宣泄的口子。
可她不能。
就在意誌快要被這非人的劇痛撕碎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她大腦深處升起。
那是極致的清醒。
身體是煎熬的煉獄,思維卻像被劇痛淬煉過的精鋼,掙脫了肉體的束縛,懸浮在半空,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視角,俯瞰著床上抽搐的自己。
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白天計劃裡的每一個細節,每個人的表情和反應,都在她腦中被無限放大,拆解,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