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微亮,海鳥的鳴叫聲隱約傳來。
她躺在床上,臉上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
那個夢,真實得不像話。
她坐起身,擦乾眼淚,心裡卻像放下了一塊千斤巨石。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一個蘇晴晴了。
她就是蘇晴晴,要帶著原主的那一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活出個人樣來。
她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到桌邊,從萬界倉庫裡取出那枚隻剩下一小半的美體丹。
用指甲摳下比上次稍大一點的份量,扔進嘴裡。
溫和的藥力迅速化開,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在她空蕩蕩的胃裡彌漫開來。
蘇晴晴換上一身方便活動的舊衣褲,又對著鏡子,將頭發利落地紮成一個馬尾。
鏡子裡的人,雖然依舊帶著嬰兒肥,但輪廓已比初來時清晰許多,那雙眼睛,在晨光裡黑白分明,透著前所未有的清亮和堅定。
她輕輕推開房門,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幾隻早起的麻雀在屋簷下嘰嘰喳喳。
東屋裡傳來爹娘平穩的呼吸聲,她放輕腳步,悄無聲息溜出家門。
清晨的漁光村,空氣裡滿是海風的鹹腥和泥土的芬芳,清新得讓人心肺為之一振。
蘇晴晴活動了一下手腳,沿著村裡的小土路,開始慢跑。
一開始,她跑得很慢,努力調整呼吸,讓身體逐漸適應。
跑過村口那棵大榕樹,跑過曬著漁網的空地,海浪聲越來越清晰。
離婚的枷鎖被掙脫,原主的執念也已消散,她從未感覺如此輕鬆。
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充滿了力量和對未來的期盼。
汗水慢慢浸濕了她的額發,呼吸開始粗重,雙腿也泛起熟悉的酸脹感。
就是這種感覺。
一個念頭,毫無征兆闖入她的腦海。
她猛地想起那天,她背著沉重的竹筐,拚了命衝向軍營報信的情景。
那天,她的心臟像是要炸開,肺部火燒火燎,雙腿灌滿了鉛。
可她跑得飛快,快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蘇晴晴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眉頭緊緊蹙起。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那天的她,比現在要胖得多,身體素質差到極點,平日裡走幾步路都喘。
怎麼可能背著幾十斤重的東西,在崎嶇不平的土路上狂奔那麼久,速度還快得驚人?
就算是求生的本能和腎上腺素爆發,也絕對達不到那種程度。
那已超出正常肥胖者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她停下腳步,雙手撐著膝蓋,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一個遲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發現。她大口喘著氣,腦子裡亂成一團,海浪聲都變得模糊不清。
“淘小助。”她在心裡呼喚。
【宿主,您好。】
“我問你,上次我跑去部隊舉報梁峰那次,”蘇晴晴一邊喘息,一邊組織著語言,“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異常?我怎麼可能跑那麼快?”
淘小助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檢索數據。
【報告宿主。經檢測,當日您的身體在受到極度驚嚇和求生欲望的刺激下,觸發了本係統的被動式應急保護機製。】
“應急保護機製?”蘇晴晴愣住,“什麼東西?”
【在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麵臨直接且致命的威脅時,係統將啟動“生物潛能瞬時激發”程序。該程序會強製透支您的生物儲備能量,將腎上腺素、血糖、肌肉供氧效率在短時間內提升至理論極限,以確保您在危機環境下的生存幾率。】蘇晴晴聽完,後背滲出一層冷汗。原來那天她不是天神下凡,而是係統給她打了一針強效興奮劑,代價是事後的虛脫。這哪裡是什麼外掛,這分明是一張隻能用一次的保命符,用完就得躺平任人宰割。她攥緊拳頭,這個發現非但沒讓她安心,反而讓她升起了更強的危機感。減肥,必須加快速度!隻有擁有一個真正強健的體魄,才能減少對這種“透支性”保命手段的依賴,也才能在下一次危機到來時,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生機。
她慢慢直起身,呆呆望著遠處那片在晨曦中泛著金光的海麵。
原來如此。
原來那天那股不屬於她的力量,來自於淘夕夕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