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一片茫然,空洞地掃過慘白的天花板,掃過旁邊那些發出單調聲響的冰冷儀器。
最後,他的焦點,緩慢地,落在了床邊那幾個模糊的人影上。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周師長臉上的淚痕未乾,整個人僵在那裡,成了一尊石像。
他張著嘴,像是離了水的魚,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他想笑,嘴角卻咧得比哭還難看。
賀嚴同樣如此,他瞪圓了雙眼,死死盯著周北辰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連呼吸都忘了。
病房裡,隻剩下心電監護儀那強勁平穩的“滴!滴!”聲,和床上那個年輕人微弱卻清晰的呼吸聲。
那是生命的聲音。
周北辰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北辰!”
周師長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猛地撲上前,雙手緊緊抓住床沿,指節都捏得發白。
“北辰,你醒了?你看看我,我是爺爺!”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期盼,生怕聲音一大,就把這奇跡給驚跑了。
周北辰的頭顱緩慢地轉向他。
他看著周師長那張布滿淚水和皺紋的臉,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地從一片空白的記憶裡搜尋著什麼,卻什麼都找不到。
那種全然陌生的神情,讓周師長的心狠狠一沉。
“不認識了?”他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是爺爺啊,孩子!”
“老周,彆急!”
賀嚴也回過神來,他上前一步,按住周師長的肩膀,強迫自己冷靜。
“他昏迷了兩年,腦子受過重創,醒過來意識不清是正常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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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也俯下身,聲音儘量溫和。
“北辰,還認得我嗎?我是你賀嚴叔叔。”
周北辰的視線從周師長臉上移開,又落在了賀嚴的臉上。
依舊是那種空洞,茫然。
他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好奇又警惕地打量著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周師長和賀嚴的心,沉到了穀底。
醒是醒了,可要是……連人都不認得了,那和以前有什麼區彆?
就在兩人被巨大的失落籠罩時,周北辰的視線,越過了他們,落在了他們身後,那個一直沉默著,靜靜站在牆邊的身影上。
蘇晴。
他的視線觸及到蘇晴的瞬間,他眼中的空洞和警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撫平了。那緊繃的身體線條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原本茫然的目光裡,漸漸彙聚起一點光,一點純粹得不含任何雜質的、毫無保留的信賴。
他舒展開眉頭,那張蒼白英挺的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微弱的,帶著困惑的笑意。
他動了動嘴唇,這一次,一個沙啞、乾澀,卻無比清晰的音節,從他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媳……婦?”
周師長臉上的表情,凝固了。賀嚴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連一直雕塑般站在蘇晴身後,神色不變的高山,瞳孔都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比剛才更加死寂,更加詭異的靜默之中。所有人的視線,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猛地從周北辰的臉上,轉移到蘇晴的臉上。
蘇晴的大腦,在這一刻,是徹底空白的。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周北辰醒來後會失憶,會智力受損,會性情大變,甚至會因為藥力太猛而產生一些後遺症。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她成了他媳婦?這比天方夜譚還要離譜!
“他……他說什麼?”賀嚴最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師長,又看看蘇晴,眼神裡充滿了驚疑不定。
周師長也懵了,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孫子,又看看一臉震驚的蘇晴,嘴巴張了張,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北辰,你……你胡說什麼?”周師長終於反應過來,他連忙俯下身,試圖糾正自己孫子這離譜的錯誤,“你看清楚,這位是蘇晴同誌,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不是你媳婦!”
周北辰對爺爺的話充耳不聞。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牢牢地鎖在蘇晴的身上,那眼神純粹、乾淨,帶著一絲初醒的脆弱和全然的信賴。他似乎覺得蘇晴站得太遠了,竟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彆動!”蘇晴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也顧不上震驚了,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按住了周北辰的肩膀。她的動作很輕,但周北辰卻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順從地躺了回去,隻是那雙眼睛,依舊執拗地看著她,眼神裡甚至帶上了一絲委屈。
“媳婦。”他又叫了一聲。這一次,聲音清晰了許多,也帶上了一點不容置疑的肯定。
蘇晴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她能感覺到,周師長和賀嚴那兩道幾乎要將她洞穿的視線,正死死地釘在她的後背上。她現在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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