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
周師長和賀嚴安頓好蘇晴的父母,想著回來看看情況,順便告訴蘇晴這個好消息。
結果門一開,兩人再次石化在原地。
隻見病床上,他們那個傻孫子正靠坐在床頭,一臉享受地張著嘴。而那個他們以為堅不可摧的蘇晴同誌,正端著碗,麵無表情地一勺一勺往他嘴裡喂粥。
那畫麵……溫馨又詭異。
周周師長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
他周定國的孫子,全團最鋒利的尖刀,現在竟像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還當著外人的麵炫耀!
這畫麵,讓他恨不得當場轉身就走,可看著孫子那副傻樣,心底又莫名泛起一股說不清的酸楚。
還是賀嚴反應快,他輕輕拉了一下周師長的胳膊,自己則像沒事人一樣走了進去,臉上還帶著點笑意。
“咳,看來我們回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蘇晴的手一抖,勺子裡的粥差點灑出來。她臉上瞬間燒得滾燙,恨不得當場把碗扣在周北辰的腦袋上。
“師長,賀叔……”她尷尬地站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周北辰見嘴邊的飯沒了,很是不滿。他順著蘇晴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門口的爺爺。
他不但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獻寶似的,指了指蘇晴手裡的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對著周師長含糊不清地開口。
“爺爺,媳婦,喂飯,好吃。”
“噗——”
賀嚴嘴角的笑意再也繃不住,乾脆猛地偏過頭,用一聲劇烈的乾咳來掩飾那幾乎要衝出喉嚨的笑聲。
這小子,真是……絕了。
周師長的一張老臉,已經從漲紅變成了鐵青。他指著自家那個傻孫子,手都哆嗦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完了,他周家的臉,今天算是徹底丟儘了!
“師長,您彆生氣。”蘇晴硬著頭皮解釋,“他……他現在什麼都不懂,跟孩子一樣。”
“我沒生氣。”周師長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他瞪著周北辰,那眼神恨鐵不成鋼,“我就是……牙疼!”
賀嚴好不容易才把笑憋回去,他轉過身,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師長,這是好事。知道餓,知道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要吃的,說明他的大腦在恢複基本功能。這種依賴性,對後續的康複治療至關重要。”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成功地給周師長和蘇晴都找了個台階下。
周師長聽了,臉色總算緩和了些。他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蘇晴坐下。
“算了,喂吧喂吧,隻要他肯吃東西就行。”
蘇晴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賀嚴一眼,重新坐下。隻是這回,再喂飯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後背上戳著兩道灼熱的視線,渾身都不自在。
一碗粥很快見底。周北辰吃飽了,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然後很自然地伸出手,抓住了蘇晴的衣角,說什麼也不鬆手。
蘇晴:“……”
她感覺自己不是來執行任務的,倒像是領了個新任務——給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型人型掛件當專屬保姆。
“晴晴啊。”周師長終於調整好了心態,開口道,“剛剛我們去看過你爹娘了。”
蘇晴立刻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緊張。
“你放心。”賀嚴接過了話頭,語氣沉穩,“我們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醫生宣布你大哥二哥脫離危險,轉到普通病房了。兩位老人家親眼看到了,心也放下了。”
他看著蘇晴明顯放鬆下來的表情,繼續說:“我們已經把他們安排進了招待所最好的房間,也讓他們吃了飯。現在警衛員正送他們過去休息。病房那邊,我們也打了招呼,是最好的雙人病房,有專人看護。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蘇晴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