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叔……”
蘇晴的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兩個字。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猛地轉身,一把抓起桌上攤開的,關於孫利民和劉建的兩份檔案。
紙張被她捏得變了形。
“蘇副組長?”錢愛國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蘇晴沒有回頭,拉開門就衝了出去。
走廊裡空無一人,她高跟鞋的聲音在水泥地上敲出死亡倒計時般的節拍,又急又亂。
不行,來不及了。
孫利民在計算,他在等。等李勝利的消息,或者等一個動手的信號。
劉建拿到了炸藥,他在等什麼?
他們在等一個同時行動的命令!
“停擺”……這個詞在蘇晴腦中炸開。不是炸毀主發電機就完了,而是讓整個島嶼的電力係統,在同一時間,徹底癱瘓!主備皆毀!
賀嚴的辦公室。
她甚至沒有抬手去敲門,直接用肩膀撞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砰!”
辦公室裡的賀嚴正和警衛營長通電話,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
“誰……”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蘇晴。她臉色煞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但那雙眼睛卻像淬了火的冰,理智的寒光下壓著即將噴發的恐懼與憤怒。
“蘇晴?你……”
蘇晴幾步衝到他桌前,將那兩份被捏得皺巴巴的檔案狠狠拍在地圖上。
“孫利民!劉建!”她語速快得像連珠炮,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找到了!剩下的兩個!”
賀嚴瞳孔驟縮,他看了一眼蘇晴的臉,立刻掛斷了電話,甚至沒說一句結束語。
“說清楚!”
“孫利民,醫院維修工,目標是住院部樓下的備用發電機!”蘇晴的手指幾乎要戳穿孫利民的檔案,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因極力壓製而發顫,“賀叔,我哥……蘇建設和蘇建軍,就在那棟樓的病房裡!”
賀嚴的臉色瞬間變了。
“劉建,退伍工兵,懂爆破!兩天前,他和卡車司機張偉在廢棄采石場碰頭,拿走了東西!”蘇晴的另一隻手拍在劉建的檔案上,“他們要同時動手!一個炸主電站,一個毀掉備用電源!這才是‘停擺’!”
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這一刻,發出刺耳的尖叫。
是那台紅色的,最高加密線路的電話。
賀嚴和蘇晴的目光同時被吸引過去。賀嚴深吸一口氣,一把抓起電話。
“我是賀嚴。”
電話那頭隻傳來一個急促、壓抑的聲音,是保衛科的劉科長。
“參謀長!李勝利招了!他剛才突然發瘋,喊著‘來不及了’,說‘停擺’計劃的最終激活指令,是今天下午三點!現在是兩點四十五!”
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鐘。
賀嚴握著電話的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虯結。他猛地抬起頭,眼神如刀,與蘇晴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沒有絲毫的絕望,隻有被壓縮到極致的殺意和決斷。
完了。
來不及了。
從師部到發電站,全速開車要十分鐘。到醫院,也要七八分鐘。
而敵人,已經就位。
“嗡——嗡——”
窗外,淒厲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響徹整個營區,那是最高級彆的敵襲警報。
賀嚴的辦公室裡,死一樣的寂靜。
蘇晴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聲音。哥哥……爸媽……
不!
她猛地回過神,眼中那絲絕望被一種更為可怖的冷靜取代。
“賀叔!”她盯著賀嚴,“命令高山去醫院!他速度快!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孫利民!”
賀嚴像是被她這一聲喊醒,眼中瞬間恢複了軍人的鐵血與決斷。
他對著話筒,用幾乎是咆哮的聲音下達命令。
“劉科長!聽我命令!”
“一、全師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二、警衛營一連,立刻封鎖海島醫院,包圍住院部大樓!目標孫利民,生死不論,必須阻止他靠近備用發電機房!”
“三、警衛營二連,目標主發電站!封鎖所有出入口,控製所有人員!找到劉建!重複,找到劉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