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高山回來了。
“可以。廚房有個值夜的師傅,他同意了。”
蘇晴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因為起得太猛,眼前還有點發黑。她扶著床頭緩了緩,然後就興衝衝地往外走。
“走走走,我們去慰勞一下我們饑腸轆轆的胃!”
醫院的走廊在深夜裡顯得格外空曠,隻有幾盞昏黃的應急燈亮著,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高山走在蘇晴前麵半步的位置,既能為她引路,又能將她完全置於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他的腳步很輕,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沉穩。
食堂廚房裡,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傅正打著瞌睡,聽到動靜,立刻驚醒了。
看到是高山領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姑娘進來,老師傅有些驚訝,但還是和善地笑了笑。
“姑娘,想吃點啥?鍋裡還有點熱粥。”
“謝謝師傅,不用麻煩您。”蘇晴擺擺手,笑得一臉無害,“我就是餓得睡不著,想自己隨便煮點,借您的灶台用一下就行。”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自然地插進寬大的病號服口袋裡,指尖觸碰到布料的瞬間,意識已在係統商城裡飛速下單。對高山說話時,她的另一隻手也順勢插入口袋,像是為了取暖。
就在轉身走向灶台的刹那,兩包螺螄粉已經無聲無息地從倉庫轉移到了她的手中,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連她自己都幾乎感覺不到那微不足道的重量變化。
老師傅也沒多想,隻當是小姑娘自己帶了什麼好吃的。他打了個哈欠,指了指角落的一個小灶台。
“用那個吧,剛熄火不久,還熱乎著。需要啥調料自己拿,彆客氣。”
“好嘞,謝謝師傅!”
蘇晴道了謝,便拉著高山熟門熟路地走向那個灶台。
她擰開火,架上鍋,倒水,動作一氣嗬成。
高山就站在她身後,像個儘忠職守的保鏢,默默地看著她操作。
很快,水開了。
蘇晴撕開包裝袋,先將乾米粉丟進鍋裡。等米粉煮得差不多軟了,她又撕開了另一個關鍵的料包——酸筍。
“刺啦——”
酸筍帶著湯汁滑入滾燙的鍋中,一股難以名狀的、極具穿透力的氣味,瞬間在整個廚房裡彌漫開來。
那味道,霸道,濃烈,帶著一種發酵後的獨特酸臭,仿佛一顆生化武器在廚房中心引爆。
原本還在打瞌睡的老師傅,鼻子猛地抽動了兩下,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他一臉驚恐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幾步衝到蘇晴旁邊,探著腦袋往鍋裡看。
“姑……姑娘……你這煮的啥玩意兒?”老師傅的臉都皺成了一團苦瓜,“這味兒……咋、咋跟咱們後院那個堵了半個月的下水道一個味兒?”
蘇晴一臉淡定地繼續放著腐竹和花生米,頭也不抬地回答:“師傅,這叫螺螄粉,聞著臭,吃著香。好東西!”
“螺螄粉?”老師傅一臉茫然,他活了五十多年,聽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他看著鍋裡那翻滾著的、散發著“惡臭”的湯汁,又看了看蘇晴那一臉享受的表情,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這玩意兒……是給人吃的?
高山站在一旁,依舊麵無表情。但當那股霸道的酸臭味爆發的瞬間,蘇晴用餘光瞥見,他那如雕塑般紋絲不動的鼻翼,幾不可察地微微翕動了一下。
他沒有皺眉,也沒有後退,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隻是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裡,第一次染上了一絲真正的好奇。仿佛他那超乎常人的大腦,正在快速分析這股前所未見的氣味到底是什麼成分,以及是否對人體有害。
很快,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螺螄粉就出鍋了。
雪白的米粉,金黃的腐竹,翠綠的酸豆角,紅亮的辣油,再配上幾顆飽滿的花生米,看起來居然……有點誘人?
老師傅猶豫地站在一旁,看著那碗東西,想走,又有點好奇。
蘇晴端起一碗,遞到高山麵前。
“你的,嘗嘗。我跟你說,這可是人間美味。”
高山看著碗裡那花花綠綠的東西,又聞了聞那依舊很衝鼻子的味道,沒有猶豫,接了過來。
蘇晴自己也端起一碗,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然後“吸溜”一聲,嗦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