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老曹,”李孟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壓低了聲音,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你現在心裡,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曹小軍握著酒杯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聽說,那位蘇晴晴同誌,以前是你媳婦?”李孟明知故問,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同桌的幾個人都聽見。
“你小子,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又親手把這運給踹了。”
“你看看人家現在,一等功臣!坐的是師長身邊的位置!周師長親自給她夾菜!”
李孟的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嫉妒和幸災樂禍。
“你說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放著這麼一尊大佛不要,非要去捧那個文工團的白蓮花?現在好了,人家成了天上的鳳凰,你呢?”
“閉嘴!”
曹小軍猛地轉過頭,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怎麼?還不讓人說了?”李孟一點也不怕他,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當初你在大院裡怎麼嫌棄人家的,全師都知道。現在看人家飛黃騰達了,就受不了了?”
他湊近曹小軍,聲音壓得更低,也更惡毒。
“我告訴你,老曹。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錯過的不隻是一個女人,你錯過的是通天的路。”
“你!”
曹小軍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哐當”一聲,在原本熱鬨的禮堂裡,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主桌上,周師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曹小軍!”
雷暴那桌,離得不遠,他沉聲喝了一句,眼神裡帶著警告。
曹小軍的身體僵住了。
他看著周圍投來的各色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有不解。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站在舞台中央,任人圍觀。
而那個他所有恥辱的根源,那個坐在主桌的女人,從始至終,甚至沒有朝他這邊看一眼。
仿佛他,隻是一粒無足輕重的塵埃。
李孟慢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曹小軍的肩膀,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嘴臉。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坐下坐下。今天是慶功宴,彆給師領導添堵。”
說完,他端著酒杯,施施然地走了。
曹小軍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終,他還是緩緩地,坐了回去。
隻是那挺直的脊梁,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壓垮了。
他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一口氣喝乾。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像是刀子在割。
可再烈的酒,也壓不住心裡的那份悔恨和屈辱。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是前途完了。
是作為一個男人的心氣,徹底完了。
主桌上。
蘇晴晴正小口吃著飯,對角落裡的那場風波,恍若未聞。
賀嚴給她夾了一筷子魚,笑著說:“蘇晴晴同誌,多吃點,這東星斑可是炊事班特意給你準備的。”
“謝謝賀叔。”蘇晴晴禮貌地回應。
“晴晴。”
周北辰的聲音忽然響起。
蘇晴晴的動作頓了一下。
隻見周北辰端起自己麵前的一碗湯,放到了蘇晴晴手邊。
“喝點湯。這個湯好喝。”
蘇晴晴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那碗湯不存在。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青菜,慢條斯理地放進嘴裡。
周北辰的手還停在半空,收回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雙狼眼裡翻湧的炙熱,撞上她冰冷的側臉,瞬間凝固。
“咳!”賀嚴端起酒杯,打了個圓場,“來來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們共同舉杯,敬我們的英雄!”
他看向蘇晴晴,滿臉笑意:“特彆是蘇晴晴同誌,今天這杯酒,你可跑不掉!”
主桌上的人紛紛端起了酒杯。
周師長也站了起來,他那洪亮的聲音壓過了所有雜音。
“這第一杯酒,我提議,我們所有人,敬蘇晴晴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