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剛才用儘全力都隻能留下一道白痕的特種玻璃,在蘇晴晴這看似隨意的一腳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
“砰——!”
巨響並非清脆,而是沉悶得令人心悸,仿佛被攻城錘正麵擊中。
以她纖細的腳尖為圓心,那道刺眼的白痕瞬間崩裂,蛛網般的裂紋以瘋狂的速度蔓延至整個倉體!
“嘩啦啦——”
下一秒,整個玻璃倉轟然碎裂,腥臭的綠色液體裹挾著玻璃碎片傾瀉而出,衝刷了一地。
陳教授的身體也隨著液體摔了出來。
高山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接住了他,將他平放在一塊相對乾淨的地麵上。
蘇晴晴站穩身子,卻沒有絲毫放鬆。她沒有去看被救出的陳教授,也沒有理會腳下蠕動的鬼麵,而是第一時間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如刀。
“黑風衣的位置?最後一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朝哪個方向去了?”
她問的不是“他在哪”,而是更具體的情報,瞬間將周北辰和高山從戰鬥結束的慣性中拉回了追獵者的狀態。
周北辰和高山的臉色同時一沉。
“跑了。”高山的回答依舊簡短,但聲音裡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外圍哨兵全部清除,沒有活口。但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屬於日落國士兵的屍體或撤離痕跡,他們就像蒸發了一樣。我檢查了通風管道和所有可能的暗門,都沒有被開啟的跡象。”
蘇晴晴皺起了眉。一個能隨時消失的敵人,比一個被綁住的瘋子要麻煩得多。
“先不管了。”
蘇晴晴當機立斷,她指了指頭頂上方一根正在閃爍著危險紅光的承重柱,“總閘被拉斷,這裡的備用能源係統正在過載,結構隨時會失穩。我們最多還有十五分鐘。”
她說著,快步走到陳教授身邊,周北辰立刻蹲下身檢查,他的手探向陳教授的頸動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臉色愈發凝重。
“還有氣,但很弱。必須馬上搶救。”
蘇晴晴從外套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倒出一粒散發著清香的藥丸,直接塞進了陳教授嘴裡。
“這是什麼?”周北辰問。
“吊命的。”蘇晴晴言簡意賅,“能保他一口氣到醫院。”
做完這一切,她站起身,看向地上還在嗚咽的鬼麵。
“這家夥怎麼處理?”
“帶走。”
周北辰站起身,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鬼麵,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看死物般的冰冷。他緩緩蹲下,湊到鬼麵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弄傷了她,所以,在你開口說話之前,我會讓你先學會一百種後悔的方式。”
話音未落,他手指閃電般拂過鬼麵的四肢關節,隻聽一連串細微而密集的“哢噠”聲,鬼麵渾身一顫,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隻有無聲的痙攣。周北辰這才站起身,聲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他知道的一切,都得給我吐出來。”
“啊——!”鬼麵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惡毒地咒罵起來,“你們殺了我!有種就殺了我!你們什麼都彆想知道!”
周北辰沒理他,隻是對高山遞了個眼色。
高山會意,從戰術背心裡摸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布,直接塞進了鬼麵嘴裡,世界瞬間清靜了。
處理完這一切,蘇晴晴手習慣性地伸進了口袋裡。
周北辰和高山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果然,她又摸出了三張黃色的符紙。
“老規矩。”蘇晴晴把符紙遞給他們,“一人一張,帶上你們的‘快遞’,準備收工。”
周北辰接過符紙,捏在指尖,感覺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震驚,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習慣感。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陳教授,又看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鬼麵,問出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兩個‘快遞’,怎麼帶?”
蘇晴晴翻了個白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你一個,高山一個,一人扛一個,很難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