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國接過了話頭,聲音沉重:“蠍子的出現很蹊蹺。我們複盤了整個刺殺過程,發現他所有的行動路線,最終都指向高山。如果目標是你,他有太多更好的機會下手,但他沒有。唯一的解釋是,你隻是個幌子,高山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為什麼?”蘇晴晴冷聲問,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高遠之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他看著高山,眼神裡是化不開的愧疚。“因為我當年的任務。我帶回了一份名單,一份我們安插在敵人內部最高層的特工名單。這份名單,隻有我和另外一個單線聯係我的領導知道。而我的那位領導,在任務結束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所以,那份名單,現在隻有您一個人知道。”蘇晴晴瞬間明白了。
“對。”高遠之點頭,“而蠍子的雇主,就是當年被我挖出來的敵特組織的殘餘勢力。他們不知道名單的內容,但他們知道,當年執行任務的‘孤狼’,有個兒子。”
“他們找不到您,所以就把目標對準了高山。”蘇晴晴的聲音冷得像冰。
“是的。”高遠之閉上眼,滿是痛苦,“他們以為,我把名單留給了你。所以,他們要抓住你,或者殺了你,拿到名單,或者……永絕後患。是我,是我連累了你。”
客廳外。
周北辰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豎著耳朵,卻什麼都聽不見。書房的隔音太好了。
他一會兒看看緊閉的房門,一會兒又瞥一眼不遠處院子裡那輛熟悉的吉普車。
在外麵走來走去。
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被蘇晴晴清冷的聲音打破。
“真奇怪。”
她的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向這個悲情故事的核心。
蘇晴晴的視線從高遠之愧疚的臉上,挪到了周定國的身上,最後又落回高遠之臉上:“不對,這裡麵有說不通的地方。高副部長,您找了十年都沒找到人,一個遠在海外的敵特組織,是怎麼精準定位到南海明珠島一個普通警衛員身上的?這不合理。除非……”她頓了頓,冷冷地補充道,“除非,有個人一直替他們盯著。而且,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這份名單,為什麼還存在?”
這接連兩個問題,問得高遠之和周定國都是一愣。
是啊,這才是最關鍵,也是最詭異的地方。
高遠之找了十年都沒找到的兒子,一個海外的敵特組織,是怎麼精準定位到南海明珠島一個普通的警衛員身上的?
“我……”高遠之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這意味著,在他們內部,有一個看不見的“鬼”,一直在盯著他,盯著這件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周定國也反應了過來,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晴晴丫頭說得對!這件事,有內鬼!”
“至於那份名單……”高預之深吸一口氣,聲音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它關係到幾十位同誌的生死,更關係到我們未來幾十年的戰略布局。在沒有找到絕對可靠的繼承人之前,它不能消失。”
蘇晴晴明白了。
高遠之就是那個守護名單的“保險櫃”,隻要他還活著,名單就是安全的。
“行,那這件事我們不談,談談內鬼吧,有沒有什麼線索?”蘇晴晴鬆開高山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直麵高遠之和周定國。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手術刀,瞬間將這間書房裡彌漫的悲情和愧疚,剖得乾乾淨淨。
現在不是認親的時候,更不是追憶往昔的時候。
一把懸在頭頂的刀,隨時都會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