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國難當頭,理應槍口一致對外,而非內部互相傾軋猜忌,長此以往,隻會親者痛,仇者快,寒了前線將士的心!”
隨後,陳陽便詳細地向鄭耀先講述了金陵突圍的作戰部署、牛首山血戰的細節,以及最終如何利用夜色和日軍疏漏巧妙渡江的經過。
鄭耀先聽得十分認真,不時提問,心中對陳陽及其部隊的頑強與智慧敬佩不已。
“總座和教導總隊的弟兄,真乃國之乾城!卑職一定將真實情況,原原本本向局座彙報!”鄭耀先起身,肅然敬禮。
送鄭耀先到書房門口時,陳陽似不經意地補充了一句:
“對了,老六,我手下那幫弟兄,多是粗人,脾氣可能不太好,若有什麼衝撞之處,還請你多海涵。”
鄭耀先連忙道:“總座放心,來之前我已再三叮囑手下弟兄,對待英雄,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隻是例行詢問,絕不敢刁難。”
陳陽點點頭:“那就好。我就不遠送了,有機會,我請弟兄們喝酒。”
鄭耀先離開陳陽府邸,回到軍統局,立刻將整理好的報告麵呈戴笠。
戴老板翻看著報告,看似隨意地問道:
“老六啊,今天和弟兄們去這一趟,你覺得陳陽此人如何?有無異心?可有可疑之處?”
鄭耀先麵色平靜,語氣誠懇地回答:
“回局座,卑職今日與陳總隊長及其部下交流下來,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觀其言行,倒覺得此人是條真性情的漢子,是個一心抗日、心思純粹的軍人。
“依卑職看,怕是有人見不得陳總隊長立下大功,故意在委員長麵前搬弄是非。”
戴老板聽完,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做了個“噓”的手勢,低聲道:
“慎言!此話休要再提,萬一傳到委座耳中,徒增麻煩。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局座。”鄭耀先恭敬退下。
但他並未回家,而是驅車徑直前往城中一家不起眼的中醫館。
接頭人老陸見到他這個時候突然來訪,心中一驚,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鄭耀先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困惑和凝重:
“老陸,今天遇到了一個極其古怪的人!”
你立刻向組織上彙報並查詢,我們自己的同誌裡,有沒有一個叫陳陽的?現任教導總隊總隊長,剛從金陵突圍出來那個。”
老陸聞言大吃一驚:
“陳陽?那個被光頭石大肆宣揚的抗日英雄?他……他怎麼可能是我們自己人?”
鄭耀先眉頭緊鎖:
“但他知道我的身份!甚至知道我的代號‘風箏’!”
聽他的口氣,他並不打算揭發,反而暗示可以合作。
“所以我必須確認,他到底是不是組織安排的另一條更高層級、連我都不知道的暗線?”
老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點頭:
“好!我明天一早就設法向上級發出最高密級的查詢報告!
如果他是同誌,那意義就太重大了!如果不是……”
老陸沒有說下去,但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鄭耀先站在醫館昏暗的光線下,心中波瀾起伏。
陳陽的出現,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讓他原本清晰的潛伏任務,瞬間充滿了巨大的變數和未知。
這個能一口道破他絕密身份的國軍中將,究竟是敵是友?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一切,都需要等待組織的回音。而陳陽這步險棋,已經悄然攪動了武漢更深層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