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錦的右手向前推出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那不是物理層麵的寂靜,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覆蓋”。
如果說那畸形位麵胚胎的意誌是一首由饑餓、混亂、憎恨譜寫的刺耳噪音。
那麼蘇錦身後那片世界光影所帶來的,便是一曲由生命、秩序、成長構築的宏偉交響。
兩股截然相反的‘世界意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悍然對撞。
大音希聲。
在碰撞的瞬間,戰場上那暗紅色的、粘稠的惡意,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發出“滋滋”聲。
隨即,便成片地消融、蒸發。
那蠕動的紅土高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瞬間停止了顫抖。
那猩紅巨眼下足以扭曲萬物概念的凝視。
在撞上那片青翠世界光影後,便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汪洋大海,被稀釋、同化,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所有人的精神層麵,都‘看’到了一幅難以言喻的畫麵。
一邊,是扭曲、畸形、流淌著膿血、隻剩下吞噬本能的猩紅巨口。
另一邊,是山川連綿、江河奔騰、萬物生長、法則井然的完整世界。
前者是純粹的索取與毀滅,後者是完整的循環與創造。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
就像一個歇斯底裡的瘋子,撞上了一支裝備精良、紀律嚴明的軍隊。
“這……”
“洞天……世界……”
周雍的嘴唇翕動著,聲音乾澀。
“他……他把自己的初始世界,煉化成了領地附屬的洞天……”
淩峰站在一旁,眼中的震撼無以複加,最終化作一抹複雜的苦笑。
“怪不得……怪不得他發展的速度如此離譜。”
“擁有一個可以自定義時間流速的洞天世界作為後花園……這家夥從一開始,就跟我們不在一個賽道上。”
“而且......以……世界為兵器?”
“這不是借用力量,這是在……‘行使’一個世界!”
作為在場最頂尖的領主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在遙遠的、屬於藍星聯盟的開拓初期,曾有無數驚才絕豔的先驅者嘗試過這條路。
但數百年來,僅僅隻有一個人成功了。
而那個人,也是引起此次天宇界域大戰的導火索。
而如今,第二個人出現了......
在後方的指揮中心,龍戰死死盯著主屏幕上傳回的實時畫麵。
那剛毅的麵龐上,粗壯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他剛剛吼出的“飽和轟炸”仿佛還回蕩在耳邊。
他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一聲巨響,臉上混雜著錯愕與狂喜的神情。
“好小子……老子用天罰矩陣洗地,你他娘的直接拿一個世界來砸?”
這一刻,壓力驟減的白霄,緩緩收回了握劍的姿勢。
他默默地退到了蘇錦身後半步的位置。
眼眸深處,那名為“寂滅”的終末意境,第一次染上了彆樣的光彩。
自家的領主大人,總是能做出這等超乎常理的事情。
相比於藍星眾人的震撼,阿波羅希的感受則更為直觀和深刻。
作為資深的傳奇階,她感受到那股屬於“完整世界”的厚重意誌。
那股意誌,穩定、和諧,充滿了生命力,與她腳下這片沃瑪世界的法則隱隱共鳴,似乎得到了這方天地的某種“認可”。
而那頭位麵災厄的‘饑餓’意誌,則像是無根的浮萍,狂暴卻虛浮,在與亞德蘭世界對撞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以自身為錨點,承載一方世界……這是……這是傳說中,神隻才擁有的領域……”
阿波羅希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蘇錦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一直以為,蘇錦隻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後起之秀,一個擁有傳奇級追隨者的幸運兒。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