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在人流中穿行。
他像一滴彙入大江的水,不起眼,也不被在意。
手中的幾張紙幣,還帶著咖啡館裡空調的涼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油墨香。
這個由敵人精心構築的世界,在細節上真實得可怕。
甚至,連這種細微的觸感都模擬得天衣無縫。
他沒有急於聯係其他人,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在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根本“規矩”之前。
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落入對方預設的陷阱。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初來乍到的遊客。
用最笨拙也最穩妥的方式,觀察著,感受著,試探著。
行至一個十字路口,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城市上空。
那些無限城的突擊艦,周身縈繞著肉眼可見的能量盾,與這個世界的畫風格格不入。
然而,下方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對此視若無睹。
沒有人抬頭,沒有人驚呼。
仿佛那片天空,本就該是如此。
“有趣的規則。”
蘇錦心中自語。
這個世界的核心法則,似乎有著“認知豁免”。
它強行定義了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
在它的定義裡,他們這些不速之客,連同那些龐大的艦船,都被歸入了“無需在意”的範疇。
除非,他們主動去乾擾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
就像剛才那杯咖啡。
他不付錢,侍者或許會一直微笑著等待,陷入一個死循環。
可一旦他付了錢。
就等於主動參與並遵守了這個世界的“交易”規則。
從而與這個世界的“因果”產生了一絲微弱的鏈接。
那麼,這個“規則”的極限,又在哪裡?
蘇錦看著路邊停著的一排共享單車,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
他伸出手,並沒有去掃碼。
隻是在腦海中清晰地構想出“我需要一輛能騎的單車”這個結果。
幾乎在他念頭落下的瞬間。
身旁一輛單車的鎖扣,“哢”的一聲,自動彈開了。
蘇錦眉毛一挑,跨上單車,不疾不徐地向前騎去。
他一邊騎,一邊繼續在心中構想。
“我需要一輛汽車。”
路邊,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應聲解鎖。
“我需要一架直升機。”
遠處一棟摩天大樓的頂層停機坪上,一架直升機的旋翼開始緩緩轉動。
“我需要一柄劍。”
他攤開手,一柄造型普通的西式長劍在他掌中凝聚成型,冰冷的金屬觸感無比真實。
“我需要一柄‘寂滅’。”
手中的長劍沒有任何變化。
“我需要發動‘天命’。”
周圍的世界,風平浪靜,沒有任何響應。
蘇錦停下自行車,將那柄普通的長劍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他大概摸清了對方的底細。
這個夢境世界,確實有“心想事成”的特性。
但這種“心想事成”,被嚴格限製在“這個世界的認知框架”之內。
他可以變出一輛汽車,因為這個世界存在“汽車”的概念。
但他無法變出蘊含著“寂滅”法則的神劍,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裡,沒有“法則”這種東西。
說到底,對方是想將他們這些超凡存在,拉到“凡人”的規則裡。
然後用他們最擅長的方式,來解決他們。
就在這時,無限城的內部通訊頻道裡。
傳來了項天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充滿了壓抑不住的火氣。
“他娘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緊接著,頻道裡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項將軍,冷靜。”
是霍軍沉穩的聲音,“這裡的規則很古怪,蠻力無法生效。”
蘇錦的意識沉入頻道,聽著各處傳回的訊息。
項天似乎是找了根路燈柱子,想試試這地方的“硬度”。
結果他那足以砸碎山巒的【鎮山】戰錘,揮舞過去。
要麼直接從路燈裡穿模而過,要麼就是路燈被砸得像橡皮泥一樣彎曲,然後又瞬間恢複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