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的窺探,如同一道無聲的戰書。
蘇錦沒有選擇立刻將這個發現公之於眾。
時機未到,且容易打草驚蛇。
他隻是在通訊頻道裡,下達了命令。
“全員注意,收縮陣線,向指定地點靠攏。”
“不要與此地的‘居民’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無視一切挑釁。”
“重複,無視一切。”
命令下達,分散在城市各處的隊伍,開始逐步地向著各自的指定地點彙合。
而那個被蘇錦的意誌“創造”出來的下水道,以及掉下去的小男孩。
很快,就被趕來的“市政人員”和“救護車”妥善處理。
整個過程,高效得像是一場演練。
仿佛剛才那一幕,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但蘇錦知道,平靜的水麵之下,暗流已然洶湧。
對方既然暴露了“觀察者”的存在,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接下來的試探,恐怕會有更多驚喜。
中心廣場,是一片開闊的鴿子廣場。
潔白的鴿子在人群中悠閒地踱步,噴泉隨著音樂的節奏起舞,周圍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無聲的城市宣傳片。
無限城的精銳們,三三兩兩地散布在廣場的各個角落。
他們或坐在長椅上,或倚靠著欄杆。
看似在休息,實則每個人的精神都緊繃到了極點。
“蘇老弟,這鬼地方到底想乾啥?就讓咱們在這兒乾坐著?”
項天湊了過來,他那柄巨大的戰錘沒有扛在肩上,而是憑空消失了。
顯然,他也掌握了利用這個世界規則,將不屬於此地的“概念”暫時“收納”起來的技巧。
“他們在等。”
蘇錦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群正在給鴿子喂食的孩子身上,
“等我們自己露出破綻。”
“破綻?”項天撓了撓頭,
“俺老項一身銅皮鐵骨,能有啥破綻?”
蘇錦笑了笑,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瑾,忽然睜開了眼睛。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警惕。
“領主大人,有東西在‘掃描’我們。”
她的聲音很輕。
“不是精神力,也不是感知,更像是一種……信息層麵的窺探。”
“它想讀取我們的‘數據’。”
瑾的“心鏡”能力,雖然在這個世界無法外放,但其本質是對靈魂波動的高度敏感。
此刻,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那股來自世界底層的惡意。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異變陡生。
廣場上,原本祥和的氣氛,悄然改變。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從項天身邊走過,嘴裡不經意地哼著一支小調。
那調子……是南境戰區一首流傳很廣的軍歌。
是項天剛組建“赤龍軍團”時,最喜歡帶著弟兄們,喝得酩酊大醉後,勾肩搭背吼的那一首。
歌聲裡,有太多早已消逝的麵孔,太多埋葬在沙場下的豪情。
項天的身形,猛然一僵。
另一邊,石岩正靠著一根石柱發呆。
一個賣氣球的老奶奶,顫顫巍巍地走到他麵前。
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遞給他一個黃色的氣球。
“娃,這個送你。俺家孫子,也跟你一樣壯實。”
那老奶奶的眉眼,與石岩記憶中早已消失的祖母,有七分相似。
石岩那山嶽般的身軀,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追雲的耳邊,仿佛聽到了風聲。
那是帶著法則呼嘯的狂風,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就連一向心如止水的白霄,都感覺自己握劍的右手。
傳來了一絲熟悉的、來自“寂滅”法則的共鳴,引誘著他拔劍出鞘。
這是無差彆的、針對每個人內心最深處記憶和執念的,精準打擊。
“穩住心神!”
蘇錦的聲音,如同一口警鐘,在每個人的心底響起,
“所有景象,皆為虛妄!對方在引誘我們產生情緒波動!”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凜。
項天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石岩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
然而,這些攻擊,僅僅是開胃菜。
真正的殺招,落在了整個隊伍中,看似最不起眼的人身上。
秦月與瑾。
她們的麵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間露天咖啡館。
咖啡館的座位上,幾個穿著藍星聯盟製式軍服的年輕人,正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那是秦月小隊犧牲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