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走廊,已然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戰爭,已經持續了整整七天。
蒼穹之上。
那扇由骸骨與血肉構築的深淵之門。
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猙獰傷口,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傾瀉著汙穢與混沌。
大地之上,神盾軍團的銀白殘骸與惡魔的黑紅屍骸堆砌成山。
無限城的主力軍團則如鋼刀般楔入敵陣。
淵霆龍騎的雷光、萬仞戟衛的鋒芒、熔爐鐵衛的壁壘,無一不展現出超規格的戰力。
然而,敵人實在是太多了。
無窮無儘的魔潮,仿佛沒有儘頭。
縱然無限城的將士們驍勇無匹,推進的速度依舊顯得無比緩慢。
每向前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是一場意誌與消耗的對決。
一道青色的流光自戰場歸來,落在城頭,現出柳如風的身影。
他身上的“風行者”鎧甲布滿了劃痕與乾涸的魔血。
一向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也有些散亂,呼吸略顯急促。
他剛剛率領鵬鳥空騎兵團,擊潰了一支企圖從高空突襲的弗洛魔部隊。
此刻返回城中稍作休整。
他的視線,
落在不遠處那個身影上。
蘇錦。
他就站在那裡,如同七天前的每一刻。
他憑欄而立,身姿挺拔。
這七天裡,蘇錦未曾出手一次,甚至連命令都很少下達。
所有戰術指揮,基本上都是由白後與各軍團統領自行完成。
這種異乎尋常的舉動,讓柳如風有些不解。
他深知這位年輕的城主從不做無把握之戰,運籌帷幄,算無遺策。
他此刻的按兵不動,必然有其深意。
難道,還有什麼未知的威脅,在暗中窺伺著無限城?
柳如風走上前,聲音帶著沙啞。
“蘇城主,戰況已經陷入膠著。”
“我軍將士雖然精銳,但深淵惡魔的數量實在太多,如此消耗……”
他話未說完。
蘇錦已經轉過身,臉上帶著一貫的從容笑意,打斷了他的話。
“柳將軍辛苦了。”
他遞過來一管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藥劑。
“靈愈聖堂的特製品,喝了吧。”
“放心,消耗的問題,白後都計算著。亞德蘭世界的戰爭工坊,可是一刻都沒停過。”
柳如風沒有客氣,接過來一飲而儘。
一股溫潤的暖流瞬間流遍四肢百骸,不僅驅散了身體的疲憊,連精神上的倦意都消減了許多。
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那幾道爪痕下的肌肉正快速的愈合。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城主您為何遲遲不動?若您出手……”
“因為,有幾隻躲在地溝裡的老鼠,一直不肯出來。”
蘇錦的語氣很輕鬆,。
“我在等它們失去耐心。”
“老鼠?”柳如風愣住。
“嗯,幾隻有點意思的老鼠。”
蘇錦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說來也怪,深淵那種混亂邪惡的地方,居然還能誕生出幾個正常怪,真是稀奇。”
柳如風的心頭猛地一凜。
他瞬間明白了。
有遠超傳奇17階的深淵強者,一直潛伏在暗處!
它們在等待,等待無限城露出破綻,等待蘇錦出手後力竭的瞬間,再給予致命一擊!
而蘇錦,也同樣在等。
就在這時,蘇錦臉上的笑意,忽然間無比燦爛。
“你看,這不就來了麼。”
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