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囚籠之內。
時空的概念已被剝離,隻剩下“終結”與“隔絕”。
地火水風在張道玄的“壺天之術”下不斷演化,試圖開辟出一方新的天地。
以此來撐破這由一界生靈怨念鑄就的牢籠。
然而,那纏繞在空間壁壘上的黑色鎖鏈,每一次被混沌之氣衝擊。
都會發出億萬生靈臨終前的詛咒,反向侵蝕著張道玄那逍遙自在的“道”。
“瘋子!張道玄,你這個瘋子!”
凋零君主的神域被混沌之氣磨滅了大半,祂的聲音裡帶著驚怒。
“為了一個未成氣候的後輩,你竟不惜燃燒自己的神域?值得嗎!”
“你的‘不動天尊’道號,可不是靠拚命得來的。”
三眼族的哈冥亦是臉色凝重,他額前那枚豎瞳,此刻正不斷滲出金色的神血。
為了維持這座“永寂囚籠”,他付出的代價同樣巨大。
在他們的推演中。
張道玄此人,修為深不可測,道心更是圓融無漏,萬法不侵。
對付這種存在,最忌諱的便是硬碰硬。
他們的計劃,本就是以最小的代價,將他困住而已。
誰能料到,這個平日裡連多走一步都嫌累的老家夥。
動起手來,竟是如此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值得?”
張道玄聞言,竟是笑了起來。
那笑聲穿透混沌,蘊著徹骨的寒意。
“老頭子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醃臢貨色來問值不值得?”
他手中的酒葫蘆光芒大盛。
葫蘆口噴吐出的混沌愈發狂暴,眼看就要將這片囚籠徹底撐爆。
“老家夥,既然你非要尋死,那我們就成全你!”
凋零君主眼中閃過狠厲。
“哈冥,與我聯手,引動囚籠本源,將他的神域徹底磨滅於此!”
哈冥正要應下。
可就在此時,張道玄那狂暴攀升的氣勢,卻突然一滯。
那雙渾濁的老眼微微一凝。
無限城的氣息……
消失了。
他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了自己那具化身消散前,塞給蘇錦的那張泛黃符紙。
“臭小子……還真用了啊。”
張道玄低聲地咕噥了一句。
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有幾分鬆了口氣,又有幾分哭笑不得。
那玩意兒,可是連他都摸不清底細的東西。
門後麵通往哪兒,天知道。
這下,麻煩可比在這裡跟兩個半神拚命要大得多了。
“嗯?”
哈冥察覺到了張道玄這一瞬間的分神,
“他怎麼了?”
凋零君主亦是心生疑竇。
他們自然不會知道。
就在這一息之間,張道玄心中的盤算已經轉了十八個彎。
可不能繼續在這裡待著了。
蘇錦那小子已經跑路。
自己再跟這兩個家夥耗下去。
萬一真讓那小子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出了事,回去怎麼跟那幾個老家夥交代。
當務之急,是立刻脫身,去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一念及此,張道玄的眼神再度變得銳利。
隨後,將手中的酒葫蘆往空中一拋。
那暗紅色的葫蘆迎風便長。
刹那間,變得如同一方世界般大小。
葫蘆口對準了這座囚籠最薄弱的一點。
“什麼?”
哈冥與凋零君主同時心頭一跳,生出不祥的預感。
“我這一生,修的是逍遙道,求的是大自在。”
張道玄的聲音在整座囚籠中回蕩。
每一個字,都仿佛引動了界海深處某種至高的規則共鳴。
“你們卻想將我困於此地,亂我道心。”
“這筆賬,老頭子我記下了。”
他抬起手,並指如劍,遙遙對著那巨大的酒葫蘆,輕輕一點。
“壺天傾覆,大道歸一!”
轟————!!!
巨響,直接在哈冥與凋零君主的意識海深處炸開。
那巨大的酒葫蘆,竟在這一刻轟然解體。
哈冥與凋零君主瞳孔緊縮,他們看到的,不再是混沌的能量。
而是一個真實世界的崩塌。
是葫蘆中那方雛形世界裡。
億萬星辰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