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沒有接話，隻是看向遠方。
那裡，三股強大的氣息，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
天空，數道漆黑的裂縫出現。
最先從裂縫中滲透出來的，是一片扭曲的暗影。
暗影裡，無數顏色各異的瞳孔在其中閃爍。
如同宇宙深處凝視而來的星團。
這片虛影蠕動著。
最終，化作一個由無數眼球組成的巨大肉瘤。
其上觸手蠕動，每一根，都似乎能纏繞住一顆星球。
它甫一出現，整個深淵888層都被一股精神威壓籠罩。
混亂、恐懼、癲狂的低語直接灌入心靈深處。
這是千眼之主克蘇魯姆。
緊隨其後，另一道裂縫中，湧出無邊無際的骸骨洪流。
這些骸骨，帶著怨恨與殺意。
他們，組成了一支沉默的軍團。
軍團的後方，是一座由萬千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上，端坐著一道枯瘦的身影。
那身影穿著鏽跡斑斑的鎧甲，頭戴王冠。
眼眶中，跳動著幽藍的魂火。
他手持一柄由生物脊椎骨鑄成的巨鐮。
其上，散發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這是骸骨君王阿克蘇。
最後，一道身影從第三道裂縫中走出，無聲無息。
他身形不定。
時而化作俊美無比的少年，時而變成慈祥的長者，又或是魅惑眾生的妖姬。
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虛幻。
每一次呼吸，都在扭曲周圍的現實。
這是謊言王子貝利爾。
三位深淵主宰。
每一位，都散發著不弱於莫爾戈薩的恐怖氣息。
此刻，卻齊聚一堂，將目光鎖定了蘇錦與張道玄。
他們沒有急著發動攻擊。
而是帶著審視、警惕。
“人類。”
克蘇魯姆的聲音像是無數靈魂的低語彙聚。
“你們殺了莫爾戈薩。”
“這是對深淵的褻瀆。”
阿克蘇的魂火劇烈跳動。
“交出你們的靈魂，我將賜予爾等，永恒的生命。”
貝利爾輕笑一聲，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何必如此劍拔弩張？”
“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也許我們能達成一些……有趣的協議。”
他的目光掃過蘇錦，又在張道玄身上停留了一瞬。
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蘇錦神情自若，沒有回應。
這三個，不是莫爾戈薩那種被連續算計到死的蠢貨。
事實上，能坐穩主宰之位的，沒有一個是傻子。
嗯，莫爾戈薩，比較特彆。
張道玄收起了酒葫蘆和破蒲扇，神情也變得肅穆。
他瞥了蘇錦一眼。
“看來，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
“你手下那幫小家夥撤走需要時間，你準備那招，估計也需要時間。”
老道士說著，向前一步。
“所以，老夫去跟他們聊聊人生，你抓緊。”
話音落下，他麵對著三位主宰降臨的方向，寬大的道袍無風自動。
“區區幾個魔崽子，也敢在老夫麵前擺譜？”
他伸出右手，看似慢悠悠地在身前畫了一個圈。
“壺天。”
一股浩瀚而古樸的氣息從張道玄體內溢出。
他周身空間扭曲，一片灰蒙蒙的光幕迅速擴張。
瞬間，便將千眼之主克蘇魯姆、骸骨君王阿克蘇、謊言王子貝利爾連同他們周圍的空間一起籠罩。
那片灰蒙蒙的光幕瞬間凝實，化作一個獨立的微縮世界。
山川河流，雲卷雲舒，卻又帶著一種萬物歸寂的空靈感。
這裡，是張道玄的神國投影。
三位深淵主宰隻覺得眼前一花，便發現自己被強行拖拽進一個陌生的世界。
“這是什麼？”
克蘇魯姆的無數眼球齊齊轉向張道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