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江雲鶴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閉了下眼睛,吐出口濁氣。
原來從一開始來到這裡,認識燕雲裳,十年間的一切都是被設計好的。
“十年前,妾身來到上京,就負有接近你的使命,因為你的武道潛力是足夠的,被燕氏王族評價為有證道潛力,卻因為不喜歡雲台聖地的勾心鬥角,而主動遠離,來到上京的,所以從你走下雲台聖地開始,你就是妾身的目標。”燕雲裳聲音透著一絲哽咽的道:“可是妾身也沒想到……十年啊。”
江雲鶴低垂下眼簾,他如何聽不出燕雲裳話中的意思。
是啊,十年相處,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利益衝突,有的隻是心境相近,認知相當,愛好差不多,試問誰又能冷酷無情到底呢。
奈何現實是殘酷的。
十年溫柔抵不過這殘酷的黑夜說出的真相。
江雲鶴深吸口氣,道:“國與國爭鬥,無有對錯,家仇置於國仇,我也無從勸解,我若談論天下武道世家視凡人為豬狗,你定會覺得這說法幼稚,我隻能說,縱觀武道皇朝帝國自古而今上百個,大齊是唯一敢向任何時代叫板的。”
“我無意讓你化解世仇,隻能說,男女之情如一場戰爭,十年,我輸了,你贏了。”
他說出這般多的話,卻發現充滿了糾結,邏輯錯亂,輕重主次不分等問題,這讓他尷尬,苦澀,懊惱,無奈,最後一側身,道:“你走吧。”
燕雲裳淚眼朦朧的道:“你恨妾身嗎?”
江雲鶴道:“我不知道。”
燕雲裳張口欲言,最後又咽了回去,咬著嘴唇,邁步向前走去。
經過江雲鶴身邊的時候,她與他對視。
“我們還有琴簫合奏的機會嗎?”
江雲鶴道:“也許會吧,隻要不像現在這般,與我說話,卻是讓你的人趁機撤走就行。”
燕雲裳淚眼盈盈的道:“是啊,妾身就是利用你,從來都是的,怎樣?後悔了?可以殺了妾身啊。”
江雲鶴道:“你知道我不會的。”
燕雲裳道:“你真深情,嗬嗬,可惜你錯付了,妾身從未對你動心。”
江雲鶴閉上眼睛,沒回答,沒看她。
燕雲裳咬著牙,快步離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的江雲鶴道:“山高路遠,再不相見。”
燕雲裳香肩巨顫,急匆匆離去,隻是經過的地方有一滴滴水珠兒落地,崩碎。
江雲鶴悵然歎息,頹廢的坐了下來。
這時候,周衝,春嫣,龍雀從天而降。
江雲鶴聽到動靜,扭頭看去,除去他們兩人一雀外,竟然還看到一隻炎陽雀飛去了燕雲裳離開的方向,這讓他生出一絲疑惑,本來想要問問的,卻被周衝率先開口了。
“處理完了?”
江雲鶴尷尬的道:“她走了。”
周衝道:“看來江長老真的動心了,到底是江山絕色榜上的美人兒主動倒追,焉能不心動。”
江雲鶴老臉微紅。
周衝道:“男人不是隻有被算計的愛情。”他不再多話,擺手道:“我們該出發了!”
三人一雀離開幽蘭暗香閣。
周衝站在龍雀背上,春嫣和江雲鶴是自己飛行。
“我分析過皇甫庭這個黑妖狐留下的那些輝煌戰績,我發現他出手向來是以正合奇,從來都很難讓人把握到他的脈門,從而做到輕易擊垮對手。”
“他盤踞上京五十多年的根基,在抱著舍棄的信念下布局,如何可能就隻是我們看到的這些,我懷疑他四處出擊是在分散我們的力量,真正的目的是我們尚未發覺的。”
江雲鶴點頭道:“我也覺得今晚有點太輕鬆了。”
周衝道:“我有個想法,如果追殺他的安靈汐一會兒就回來,那就說明他離開上京了,那就一定是他有毀掉上京的狠毒,他是在退出危險境地,而且是借著被追殺的機會,有理有據的撤出去。”
江雲鶴隻覺得心底發冷。
毀掉上京?
上千萬人口的上京啊!
可他又很清楚,皇甫庭狠毒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原本內心糾結的感情都被暫時拋在腦後了。
……
衛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