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徹底沉入遠山，木屋內光線迅速暗淡下來。阿土點亮了一盞昏黃的油燈，豆大的火苗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粗糙的土牆上。
淩皓卻仿佛置身於最先進的實驗室，眼中隻有草紙上那些潦草的記錄和初步勾勒的能量場示意圖。肋骨傳來的疼痛似乎也被這巨大的發現暫時壓製了下去。
“阿土，你過來。”淩皓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注，“仔細說說，你知道的靈根都有哪些種類？具體有什麼不同？”
阿土被淩皓眼中灼熱的光芒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搬了個樹墩坐在床邊，掰著手指頭努力回憶：“俺知道的也不多…聽王師兄他們平時吹牛說起過。最常見的就是五行靈根，金、木、水、火、土。好像還有風、雷、冰啥的，比較少見了。”
“不同靈根的人，有啥不一樣？”
“那可太不一樣了！”阿土來了精神，“比如火靈根的師兄，修煉火屬性功法特彆快，搓個小火苗跟玩兒似的，去煉丹堂、煉器堂都搶著要！水靈根的師姐能控水療傷，種靈植也厲害。金靈根的攻擊力強，耍飛劍嗖嗖的！木靈根的生命力旺，聽說受傷好得快，跟靈草溝通也容易。土靈根的就…就比較抗揍，力氣大，挖礦是好手…”他說著，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自己就被測出是微弱的土靈根。
“風靈根的跑得快，雷靈根的打架猛…冰靈根的能凍人…”阿土儘力描述著。
淩皓一邊聽，一邊飛速在草紙上記錄關鍵詞，大腦同步分析。
屬性！明顯的能量屬性分化！
火高溫、劇烈反應；水流動、治療、生命；金銳利、堅固、導電？）；木生長、生命；土厚重、防禦、穩定…風流體、速度；雷高能、放電；冰低溫、凝固…
這完全符合他對“能量具有不同頻率或組分”的猜想！不同屬性的靈根，意味著個體對特定波段或性質的能量具有更高的親和性、轉化效率和輸出能力！
“就像一個內置的能量濾波器兼轉換器…”淩皓喃喃自語。
“皓哥，你說啥？”阿土沒聽清。
“沒什麼。”淩皓抬起頭，目光炯炯，“那‘廢靈根’呢？像我這種，又是什麼情況？”
阿土頓時卡殼了，支吾了半天：“廢靈根…就是…感應不到靈氣，或者感應到了也留不住，沒法修煉…俺也不知道算啥屬性，可能就是…沒屬性？”
“沒屬性？”淩皓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草紙，“不可能。能量是客觀存在的，相互作用必然發生。除非是絕對零度的真空，否則不可能完全‘沒屬性’。更可能的原因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桌上那些簡陋的材料。
“阿土，你剛才修煉的時候，我感覺到你吸收的靈氣…嗯，能量，主要是土黃色的，很厚重，和你說的土靈根吻合。”淩皓嘗試用阿土能理解的方式描述。
阿土眼睛一亮：“皓哥你能看見靈氣顏色？那可是很高深的本事！”
“不是看見，是…感知。”淩皓含糊道，繼續追問，“那你感覺一下，我吸引過來的能量，是什麼顏色？或者…什麼感覺？”
阿土聞言，立刻閉上眼睛，努力調動那微弱的精神力去感知淩皓周圍。
過了一會兒，他困惑地睜開眼：“奇怪…皓哥，你身邊的靈氣是挺活躍的，但是…好像是好多顏色混在一起，很淡，亂七八糟的，啥顏色都有一點，又啥都不像，最後好像都散掉啦…怪不得留不住。”
混亂！低強度！多頻率混合！無法有效過濾和吸收！
淩皓腦中仿佛有電光閃過！
“多屬性雜靈根？！”他脫口而出一個從王師兄嘲諷中聽來的詞。
“對對對！王師兄好像也這麼說過！”阿土連忙點頭，“說雜靈根就是廢靈根，屬性太雜，互相乾擾，哪樣都練不好！”
“互相乾擾？練不好？”淩皓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冷笑，“那是他們蠢！”
在他的科學視角裡，這根本不是“廢料”，而是一個極其有趣的課題！
多種能量頻率親和，意味著更廣譜的能量感知和吸收潛力！就像一台能接收所有廣播頻段的收音機，雖然可能每個頻道都不那麼清晰，但可塑性極高！
問題不在於“雜”，而在於現有的、粗糙的、“單頻段放大”式的修煉功法，根本無法有效處理這種“廣譜信號”！他們隻會用單一的、高q值的濾波器去找強信號，自然會把這種廣譜弱信號視為噪音和廢物！
這就好比發現了一種擁有多種優良性狀的野生農作物，但因為不符合現有單一品種的種植標準，就被視為雜草扔掉一樣荒謬！
現有的修煉體係，建立在“單一屬性最優”的簡單邏輯上，簡直是對這種複雜天賦的浪費！
“需要一種…能夠同時處理多頻道信號，並能進行複雜調製解調的‘算法’！或者說…一種全新的、適合多屬性雜靈根的功法！”淩皓的心臟再次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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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夠。這還隻是表象。
為什麼不同人的靈根屬性會不同？為什麼會有雜靈根？這種差異的本質是什麼？先天決定？後天改變？
生物學博士和遺傳學的知識瞬間在他腦中激活。
“基因！”淩皓猛地攥緊了拳頭，因為用力過度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但臉上的興奮卻絲毫未減。
是了！一定是基因！
靈根的差異，其物質基礎很可能就隱藏在遺傳密碼之中！是某些特定基因或基因組合的表達情況，決定了個體能量係統的先天結構和特性！
“靈根即基因型！屬性即表型！”淩皓興奮地低語，感覺自己抓住了最關鍵的線頭！
這個世界的“靈根”，或許就是某種與能量相互作用的特殊基因序列的表達結果！
單屬性靈根，可能是某個能量通道相關基因顯性高表達，其他相關基因沉默或微弱表達。
天靈根？可能是該基因序列完美，表達效率極高！
而雜靈根？可能是多個能量通道相關基因都處於一種低水平、不平衡的表達狀態，甚至可能還存在一些未知的基因突變，導致了能量係統的混亂和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