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兄那令人厭煩的叫囂聲已經到了門外,伴隨著不耐煩的拍門聲,薄薄的木門簌簌作響,眼看就要被踹開。
阿土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就想把剛找來的材料和那幾株靈草藏起來。淩皓卻眼神微動,迅速從那幾株蛇涎草上掐了一小段汁液豐富的莖葉,用兩塊小石片飛快地碾磨了幾下,擠出幾滴渾濁粘稠的汁液,小心地塗抹在一根剛才用來做顯微鏡支架的、一頭削尖的細硬木刺上。動作快而精準,帶著一種冷靜的狠厲。
“皓哥,你…”阿土看得心驚肉跳,蛇涎草的毒性村裡獵戶都知道,雖然不致命,但沾上一點又痛又癢,能難受好幾天。
“沒事,給他加點‘料’,測試一下‘局部藥效’。”淩皓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準備一個普通的實驗試劑,“去開門吧,不然門真要壞了。”
阿土戰戰兢兢地剛拉開門閂,門就“砰”地被從外麵粗暴地推開,王師兄帶著兩個跟班弟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差點撞到阿土。
“磨磨蹭蹭乾什麼呢?藏什麼好東西了?”王師兄三角眼一掃,立刻就看到了阿土懷裡抱著的一些透明礦石和顏色古怪的汁液罐子,又瞥見床上坐著的淩皓,臉上露出慣有的譏諷,“喲,廢物還沒死呢?命挺硬啊?看來是傷好利索了,這個月的例錢趕緊交出來!不然彆怪師兄我再幫你活動活動筋骨!”
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跟著發出不懷好意的哄笑,捏著拳頭,骨節哢哢作響。
淩皓坐在床上,沒理會他的叫囂,隻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流轉,像是在觀察什麼稀有樣本。
王師兄被這平靜無波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毛,隨即惱羞成怒:“看什麼看!廢物!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說著就上前一步,伸手想抓淩皓的衣領。
就在他手伸到一半的瞬間,淩皓動了!
他看似虛弱地抬手似乎想擋,但手中那根塗抹了蛇涎草汁液的木刺卻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迅捷無比地在王師兄伸過來的手腕內側輕輕一劃!
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更像是不經意間的刮擦。
“嘶!”王師兄隻覺得手腕內側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瞬間蔓延開的麻癢,猛地縮回手,看到上麵多了一道細細的紅痕,頓時暴怒,“你個廢物敢紮我?!”
他運起微薄的靈力,手上泛起一層淡黃色的土屬性光澤,就要一巴掌扇過去。
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怒容僵住了。
那陣麻癢感非但沒有被靈力驅散,反而如同活物般,順著他的手臂急速向上蔓延!同時,被劃傷的手腕處開始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
“你…你塗了什麼?!”王師兄又驚又怒,感覺整條右臂都開始變得沉重和麻木,靈力運行到手臂處變得極其滯澀,仿佛被什麼東西堵塞了經脈!
他試圖用更強的靈力去衝擊,卻引來更劇烈的刺痛和麻癢,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兩個跟班見狀也嚇了一跳,不敢再上前。
淩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如同觀察實驗反應,還微微點頭:“嗯,看來蛇涎草的神經毒素成分對低階修士的靈力運行有乾擾和阻滯效果,尤其是通過皮下注入,吸收很快。數據記錄:生效時間約3秒,症狀表現為劇烈刺痛、麻癢、局部紅腫、靈力運行受阻…不錯。”
他居然現場做起了口頭實驗記錄!
王師兄聽得又驚又怒又怕,這廢物說的每個字他都聽不太懂,但“蛇涎草”、“毒素”、“注入”這些詞他還是明白的!這廢物居然用毒?!
“你…你個卑鄙小人!居然用毒!”王師兄捂著迅速腫脹的手臂,色厲內荏地吼道,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後退。
“彼此彼此。”淩皓語氣依舊平淡,“你們仗著修為欺壓同門,難道就光明正大了?這隻是最簡單的生物毒素應用,連化學合成都算不上。如果你現在立刻調動全部靈力集中於丹田,或許能減緩毒素擴散,再去找李大夫用清風散外敷,內服甘草水加速代謝,還能少受點罪。否則,等毒素隨氣血運行全身,你這條胳膊起碼麻癢酸痛三五天,期間靈力難以運轉自如。”
他居然還好心地給出了“治療方案”!
王師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感覺手臂上的麻癢越來越難以忍受,心裡怕得要死,嘴上卻不肯認輸:“你…你給我等著!敢對同門下毒,執法堂絕不會放過你!”
撂下這句狠話,他再也不敢多待,帶著兩個同樣嚇破膽的跟班,狼狽不堪地衝出了木屋,跑得比兔子還快,仿佛後麵有鬼在追。
阿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王師兄三人跑沒影了,才猛地回過神來,看向淩皓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崇拜。
“皓…皓哥!你…你把他打跑了?!用…用那個草?”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再次被刷新了。不能修煉的廢靈根,居然能用一根草嚇退煉氣三層的王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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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打跑,是進行了合理的生物防禦和藥理實驗,並取得了預期數據。”淩皓糾正道,小心地將那根木刺上的殘留汁液刮掉銷毀,“知識就是力量,阿土。有時候,懂得比彆人多一點點,就能保護自己。”
他看了看床上所剩無幾的蛇涎草,有些惋惜:“可惜了樣本,用量沒控製好,效果比預想的強了點。下次得稀釋一下。”
阿土:“…”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經過這麼一鬨,淩皓覺得屋裡有些氣悶,加上連續幾天埋頭製作顯微鏡和觀察,也有些精神疲憊。
“阿土,扶我出去走走,透透氣。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適的透鏡材料。”
阿土連忙答應,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淩皓下了床,慢慢走出木屋。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靈溪村簡陋的屋舍和蜿蜒的小路上。村邊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帶來一絲涼意。幾個村婦在溪邊洗衣,看到淩皓出來,都投來好奇又略帶疏遠的目光。淩皓廢靈根的事早已傳遍村子,大家看他都帶著一種淡淡的憐憫和避諱。
淩皓並不在意,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溪邊的植物、裸露的岩層上,尋找著可能符合要求的材料。阿土在一旁嘰嘰喳喳地介紹著村裡的情況,誰家種了什麼靈草,誰家孩子在宗門表現好。
走著走著,快要走到村口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驚慌的呼喊聲。
“快來人啊!李老爺子摔下山坡了!”
“好多血!快去找李大夫!”
淩皓和阿土對視一眼,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隻見村口旁一處陡坡下,圍了幾個村民,正手足無措。一個須發皆白、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躺在坡底,額頭上有一個不小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蒼白的頭發和旁邊的草地。老人昏迷不醒,一條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骨折了。他身邊還散落著一個藥簍,裡麵一些常見的草藥撒了出來。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李大夫去鄰村出診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啊!”一個村民急得直跺腳。
“快用止血草!先堵住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