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客房之中,站著一個長相怪異,眼神空洞的黑袍人。
芙心帶著人進來時,對方也沒有半點反應,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那裡,仿佛一個沒有生息的木偶。
緊跟在芙心身後的南璟意被這無聲無息的黑影嚇了一跳,下意識上前一步,護衛在芙心身前。
這麼大個人物站在房間內,距離這麼近,他們卻沒有絲毫察覺,若不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幾人都得失態。
客廳正中的黑袍人幽幽轉過身來,角落裡的燈燭同時亮起,也讓眾人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裹得嚴嚴實實的寬大兜帽已然取下,顯現出了對方的真容。
芙心也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這黑袍人的長相,先前的那一縷神識並未看清,現在看來,還是很有衝擊力的。
黑袍之下的人形與其說是個人,倒不如說隻是一個看起來像人的生物。
黑袍人的外表與那日在海上見到過的醜陋鮫人有幾分相似,都有著粘連發皺,滿是溝壑的皮膚,詭異不協調的五官,還有形狀仿若枯木的四肢。
也難怪顧序川將小魚與這黑袍人作比較,他會如此生氣。
這長得確實有些辣眼睛,怎配與她美麗的小魚相比。
芙心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也沒想起來上界有什麼人是長得……如此怪異的,這看著也不像是本體。
她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小魚,小魚點點頭,進屋關上門後,便說起了他知道的情況。
“這些神使都是那時跟在赤陽身邊的人,也是距離神木本體最近的,自爆時受到的衝擊自然也是最大的。”
“神木的存在,本就超脫三界,威力不是這些沒有神格的神使能承受的,僥幸活下來,已是算他們幸運了,隻是身體之上留下的傷口無法複原而已。”
傷口不能複原,疼痛感無休無止,傷害神木大人的人,就該活在地獄裡。
小魚的語氣之中帶著幸災樂禍,當初芙心自爆時,下意識護住了他們幾人。
若不是如此,彆說本體了,他們連魂魄都保不住,都會隨著那一場神木本體的自爆,化作散落天地的一抹灰燼。
這些神使作為那赤陽的狗腿子,自然也會受到庇護。
不過,活下來又如何,說得好聽,是神使,被流放下界,那就是棄子。
這些人心裡葉清楚得很,從飛升台被毀的那一日起,他們便在沒了回到上界當人上人的機會了。
聽了小魚的解釋,芙心大概知道這些人對於自己的恨意來源何處了。
原來他們變成這個鬼樣子都是自己造成的呀。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枉她折騰這一遭,記憶中看不清容貌的醜惡嘴臉,變成了如今麵目全非的模樣,是他們應得的。
南璟意隻覺這黑袍人的麵貌著實有些辣眼睛,揮揮手,將那寬大的兜帽拉了起來,將那張臉擋住。
一邊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嫌棄道:“這麼個玩意兒,叫什麼神使啊,怎麼不叫鬼使,異獸都比他長得眉清目秀些。”
駱煜初聽著他這抱怨,深以為然,忙看向身邊的芙心和小魚,眼睛看到臟東西了,得洗洗。
舒原:“妻主打算怎麼處置這人?如此放人回去,怕是會輕易露餡。”
他還未親眼見識過傀儡種子的厲害,隻覺得現在這黑袍人太過木訥呆板,若是芙心想要利用對方做些什麼,怕是有些難度。
攻其不備還好,長久就難了。
芙心衝舒原安撫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原本僵硬木訥的黑袍人像是突然被注入了靈魂一般,瞬間變得生動起來。
黑袍人的意識清醒過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幾個男人之中的芙心,眼中閃過幾絲迷茫,隨即像是接到了什麼指示一般,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
姿態恭敬,還帶著幾分畏懼,仿佛對麵站著的不是他記恨多年,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的仇人。
“屬下不知神君降臨,還請神君寬恕屬下的罪過。”
看著地上那恭敬跪伏的人,君沐澤瞬間便明白了芙心的想法,這是篡改了這黑袍人的記憶,讓他以為芙心就是他們效力的神君。
芙心確實是這樣做的,升級後的傀儡種子有篡改,甚至捏造記憶的能力,隻要她想,傀儡可以變成任何她想要的模樣。
包括思想認知,記憶,外貌等等。
芙心隻是篡改了對方記憶中關於赤陽的一切,其餘的依然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