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這不應該是勝利者踩著失敗者的屍體,接受眾人的歡呼,然後瀟灑離去嗎?
怎麼失敗者一方,不僅沒有撂下狠話,反而還發出了會麵的邀請?
艾米莉亞的腦子也“嗡”的一聲。
她看著那個從地板裡爬出來,半跪在地上,渾身狼狽卻努力挺直脊梁的冠軍騎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和她預想中的任何一種情況都對不上號。
是陷阱嗎?
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對付自己,有的是更隱秘、更有效的手段,完全沒必要搞得如此人儘皆知。
艾米莉亞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開始亂飛。各種極具想象力的可能性在她的腦海中一遍遍的上演著。就連塞雷婭變成大怪獸一遍噴火一邊把北境燒了這種不可能的幻想她都在自己的腦海中渲染了一遍。
隻可惜塞雷婭不清楚艾米莉亞的腦中所想,不然她一定會推薦她去當某個極具想象力的巨人的人間體。
最後她向前一步,從塞雷婭巨大的陰影中完全走出,直麵著半跪在地的海因。
“帶路。”
少女強裝鎮定的聲音不僅清冷還不帶一絲嚴肅和決絕。
既然無法躲避,那就直麵風暴。
海因的肩膀明顯鬆弛了下來。
他掙紮著,在兩個同樣身穿費爾南家族鎧甲的騎士攙扶下,從那個恰到好處的坑洞裡站了起來。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隻是低著頭,聲音沙啞地說道。
“請隨我來。”
費爾南侯爵在銀月城的住處,並非什麼奢華的府邸,而是一座位於城西的,帶有小型演武場的石砌堡壘。
據說這原來是銀月城的城防隊的總部,但那位侯爵大人就是喜歡這裡,為此在大公麵前一哭二鬨三上吊,強行要了過來。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信,就連與費爾南相熟的那些貴族也不相信這件事,畢竟在大眾的眼裡他就是個有分寸的紈絝,但那些與他直接敵對的人卻都為此深信不疑。
門口站崗的衛兵,穿著和海因同款式的深藍色鎧甲,一個個身姿挺拔,氣息沉凝,看到海因被架回來,也隻是投來詢問的視線,沒有絲毫慌亂。
讓人絲毫不懷疑這些都是彆人給他破的臟水。
整個駐地都彌漫著一種鐵與血的肅殺氣息,與銀月城中那些貴族的奢靡風格格格不入。
見到這一幕艾米莉亞也是感慨道,不愧是被稱之為最騎士的
“侯爵大人就在裡麵等候。”侍從將他們引至主堡的會客廳門口,便躬身退下。
艾米莉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與塞雷婭對視一眼,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橡木門。
會客廳的布置同樣簡潔,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穿過一條不算長的走廊,海因在一間虛掩著門的房間前停下。
“大人,哈爾多弗子爵與塞雷婭大人到了。”
房間裡,傳出一個中氣十足,卻帶著一絲煩躁的男人聲音。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好好好!我這馬上到!”
海因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艾米莉亞更是錯愕。
這和她想象中任何一種會麵場景都完全不同。
房間裡隨即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還夾雜著那個男人含混不清的抱怨。
“該死的,這南方的玩意兒怎麼這麼複雜……”
“說明書上說隻要把這個卡扣對準那個凹槽就行了啊!”
“嘶……燙燙燙!”
艾米莉亞和海因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茫然。
塞雷婭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巨大的頭盔微微歪了歪,似乎對裡麵的聲音產生了些許好奇。
足足等了快五分鐘。
房間的門才“吱呀”一聲被猛地拉開。
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他大概二十五歲上下,一頭燦爛的金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麵容英俊,銳利的眼神讓他看起來極具威嚴。
他身上穿著一套裁剪合體的深藍色便服,衣角還沾著些許黑色的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