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米娜將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木製車窗上,深褐色的木窗給她圓潤的小臉深深的印上一道杠。
但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那麼多的時候了坐在馬車上不知是馬車的速度導致外界飛速倒退的景色,還是因為暈車而導致窗外的景色太糊在她眼中糊成了一團混沌的油彩,從而導致的錯覺。
反正已經暈車到無法自理的牧師小姐現在隻能默默地在自己的內心世界s人機
【負麵狀態‘暈眩’強化中……】
【理智值1,1,1……】
【建議立即下車,用雙腳丈量大地,呃~呃~呃~呃,要死啦。】
一隻水袋被無聲地遞到她麵前。
水袋表麵還殘留著明顯的魔法痕跡,是芬芬爾和愛麗奧特弄出來的,這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露米娜幾乎都無力睜開的眼皮費力的掀開了一條縫。
她接過來,打開蓋子抿了一口。
有點酸,還有點甜,裡麵應該加了點落日果的果汁。這股清澈的涼意終於讓露米娜的胃此刻消停了一點,也不由得讓他回想起前世自己也是這麼的暈車,每次上車前都要買點酸酸的飲料又或者檸檬再備一盒口香糖,嘴裡有些東西總能讓嘔吐的感覺下去不少。
【呃~遇到好人了,家人們,所以為什麼我這具身體會暈車?明明連酒量都沒有繼承。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禍害遺千年?】
“露米娜,你真不來點嗎?我聽老爹說暈車的時候弄點東西吃吃那會有效緩解!”
說著巴麗娜撕開了今天的第三包。
那股混合了濃鬱油脂和香料的氣味,在袋子打開的瞬間,貫穿了整個車廂。
隻是可惜每日裡香氣四溢的肉乾,此刻對於慕斯小姐來說就如同生化武器一樣。強烈的油脂和香料的香味讓她的身體出現了一個微小的僵直。
【哦,淦,親愛的巴麗娜小姐,等會兒下車我就要狠狠的用我的聖光狠狠的踹你的屁股!】
“啪!”
愛麗奧特猛地一個暴栗狠狠的在咳巴麗娜的腦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
她剛剛幫芬芬爾對水壺施加了一個小冰凍,小手還飄散著霧氣所以此刻的暴栗應該還帶有一點冰敷效果~吧
“嘖,你個笨蛋,吃東西也要有胃口啊,你不知道像肉乾這種味道很大的對暈車的人來說很難受嗎?。”
巴麗娜的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含糊不清地回應。
“唔?可是我上次暈船的時候我也吃得下去呀。”
【6,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來一句真不愧是你?】
巴麗娜這句話,仿佛一根無形的引線,瞬間點燃了車廂內本就詭異的氣氛。
愛麗奧特扶著額頭,一副“我不認識這個笨蛋”的表情。
就連一直安安靜靜施法的芬芬爾,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露米娜則是在內心深處,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舉行了一場小小的、無聲的追悼會。
【我加入的到底是個什麼冒險小隊啊……】
這荒誕到極致的一幕,讓她疲憊不堪的思緒,不受控製地被拽回了今天上午。
甚至,更早一些。
幾天前,當她初次踏入這個名為“落日村”的小村子時,她以為自己找到了自己在異世界的桃花源。
風光秀麗。
鄰裡和諧大概)。
湛藍的天空下,溪水潺潺,風中都帶著青草與泥土的芬芳。
更重要的是,她在這裡認識了三個雖然有點脫線,但本質純良的女孩。
她甚至已經開始規劃未來的悠閒生活,就是可惜自己不是前排大號穿越過來的,不然的話他此刻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這樣每年‘旺季’陪她們出去冒冒險,打打怪。
工作結束後就在凱文會長的冒險者公會裡喝杯麥酒,聽聽其他冒險者的吹噓,等一年的疲憊都結束之後再回到自己的小村子。住進自己親手搭建的那個三層小洋樓。過上山清水秀的美妙生活。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下去,平淡,卻安穩。
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嗎?
在村子裡的那幾天,露米娜幾乎都順理成章地變成巴麗娜家三大天王之後的第四個編外成員。
然後,現實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天晚飯時,她就被告知了一個讓她世界觀崩塌的消息。
這三位,居然要去上學。
對,上學。
搞了半天,冒險者隻是她們的兼職。
這三位精力過剩的大小姐,其實是趁著假期,出來體驗生活的暑期工。
【暑期工?暑期工?!隔著半天你們三位說的出來賺錢資助村子其實隻是被家長哄過來的,是嗎?】
露米娜當時感覺自己的cpu都快燒了。
至於為什麼人家的一個假期能放上足足半年,她也懶得去深究了。
異世界特色。
還能怎麼辦?
總不能讓她這具一米四的身體,跟著這群小丫頭片子再回爐重造,去體驗幾年學院生活吧?
不會吧?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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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輩子讀的書,已經夠她吐到下輩子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原本清晰的未來規劃,瞬間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然後,就是今天臨走時發生的事情。
那才是真正讓她感到頭皮發麻的時刻。
當那三位“天王”還在樓上乒乒乓乓地收拾行李,製造出堪比拆遷現場的動靜時,她們的家長,四位麵帶和善微笑的長輩,將她客客氣氣地請到了一樓的客廳。
他們背著自己的女兒,用一種極其誠懇,甚至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拜托她在接下來的旅途中,多多“照應”一下她們。
露米娜清晰地記得,巴麗娜那位看起來豪爽無比的父親,在說出“照應”兩個字時,眼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而愛麗奧特的母親,一位優雅的女士,則是在遞給她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時,手心都在微微冒汗。
那不是報酬。
那更像是……精神損失費和預付的公共財物賠償金。
很顯然,作為最了解自家女兒的人,這四位家長,對她們三個加在一起時所能產生的破壞力,有著無比清醒,甚至可以說是慘痛的認知。
那一刻,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在露米娜的腦海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
她不禁開始懷疑,當初這幾個家長,把她們三個打包扔給凱文會長,讓她們在公會手底下當冒險者,是不是就是他們精心策劃好的一場“甩鍋”行動?
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屋頂等等那位獸型類人生物和自己‘傾訴’這幾位的光輝戰績的時候,露米娜不禁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哇塞,那會長也太慘了吧】
就在露米娜還在頭腦風暴的時候,前方,一聲巨響毫無征兆地炸開!
轟——!!!
透過沒有任何遮擋的車窗可以明顯的看到前方的那架看上去就很值錢的馬車應該有減震吧)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掀起,又重重砸下!
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甚至都波及到露米娜所在的馬車,來車的馬匹發出驚恐嘶鳴,猛地人立而起。
“喔!喔!穩住!該死的!”
車夫拚上性命拽緊韁繩,整張臉已是一片煞白。
車廂內,氣氛瞬間凝固。
巴麗娜閃電般咽下嘴裡的肉乾,那雙總是有些迷糊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獵食者般的銳利,右手已經死死按在了腰間的闊劍劍柄上。
芬芬爾瞬間掏出自己的兩把匕首融入了角落的陰影,化作神秘靜步少女,正透過車廂的縫隙警惕地觀察著外界。
唯有露米娜。
在劇烈的搖晃和衝擊之後,她慘白的臉色……竟然奇跡般地紅潤了一點。
是被嗆得。
少女,不對,是蘿莉的臉紅代表了一切的言語。
gbz,誰這麼不遵守交通規則?我要把它塗到馬路上。】
“嘖,混亂的魔力波動。”
愛麗奧特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書,望向爆炸傳來的方向。
“應該是二階大火球術,濕法波動很強烈,但是魔力殘留很困難應該不止一個。”
前麵的車夫好不容易才安撫下驚魂未定的馬匹,看著前麵爆發的戰鬥,顯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轉過身去。聲音帶著哭腔。
“幾、幾位小姐,前麵是魔法師在戰鬥啊!我們還是繞路吧!我的合同可不包括送死!”
巴麗娜沒有說話,隻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愛麗奧特。
芬芬爾從陰影中探出身,對著愛麗奧特,做了一個極輕微的點頭。
“繞路?”
“沒必要區區二階而已,白銀都不是的家夥,而且我看前麵的馬車應該是白薔薇商會的,正好去結個善緣。”
不同於馬車內有些興奮的幾隻,門外的車夫聽到這句話快要哭出來了。
“這可使不得啊,幾位小姐,這輛馬車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
芬芬爾沒有再多說。
她隻是從腰間沉甸甸的錢袋中摸出來一枚金幣,在手中拋了拋,馬車夫的眼睛也隨著上下拋動。
金幣的光澤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她吐出一個字。
“加錢。”
車夫的目光瞬間被那枚金幣鎖住,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
愛麗奧特優雅地靠回車壁,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
“馬車有任何損壞,我們全價賠償。現在,繼續前進,慢一點。”
車夫的臉上血色幾度變換,最終,貪婪戰勝了恐懼。
他狠狠一咬牙,揚起了鞭子。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