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厚重木門被愛麗奧特一腳踹開,塵埃與血腥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黏稠氣息,如同實質的惡意般撲麵而來。
教堂內部的景象,讓怒氣衝衝的三人呼吸為之一滯。
寬闊的大廳中央,一個巨大而詭異的法陣正散發著妖異的血色光芒。那光芒粘稠如血漿,將整個大廳映照得如同煉獄,牆壁上聖潔的壁畫在血光下扭曲成了猙獰的鬼影。法陣的線條由無數痛苦哀嚎的符文構成,而在法陣的正中央,一池翻滾的血液正冒著腥臭的氣泡,仿佛地獄的鍋爐。
愛麗奧特的怒火被眼前的詭異景象短暫壓製,但那份被愚弄的羞恥感很快就讓她的怒意重新沸騰。她找不到那個偷襲者的身影,但這裡有一群穿著同樣黑袍的家夥。
那就夠了。
“喂!剛剛那個射箭的縮頭烏龜,是你們哪個?”巴利娜雙手緊握長劍,劍尖直指那群黑袍人,憨直的怒吼在空曠的教堂裡激起陣陣回音。
黑袍人們麵麵相覷,兜帽下看不清表情,但他們身體的僵硬,足以顯露出被打斷儀式的錯愕與茫然。為首的黑袍人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愛麗奧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邪教徒。”愛麗奧特的語氣冰冷得如同極北之地的寒風,琉璃色的眼眸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殺意,“城裡的戒嚴,就是因為你們這群躲在陰溝裡的臭蟲吧。”
她不需要答案。
眼前這個散發著濃鬱邪惡氣息的法陣,就是最好的回答。挑釁、引誘、陷阱……所有線索都在這一刻串聯了起來。憤怒與被低劣伎倆愚弄的羞恥感,讓愛麗奧特周身的魔力開始不安地湧動,空氣中甚至凝結出細碎的冰晶。
“反正都應該是一夥的,先砍了再說!”巴利娜的思維永遠是這麼簡單直接,她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
“愚蠢的凡人!你們竟敢褻瀆……”
一個站在最外圍的黑袍人厲聲嗬斥,試圖吟唱咒語,但他的話語和未來的咒文,都被一道急速飛來的‘流星’所打斷。
戰鬥,在一瞬間被點燃。但又瞬間被熄滅了,原因是有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進入了他們的戰場。
在一聲巨響後姍姍來遲的露米娜終於‘抵達’了這座破損的教堂之中。
她撐著地麵,艱難地從自己剛剛砸出的人形小坑之中爬起來,拍了拍法袍上不存在的灰塵。
而她會以流星的方式登場還是因為看到愛麗奧特她們在屋頂與街道上風馳電掣地追逐時,被落在後麵的露米娜,正仰著她那張陶瓷人偶般精致的小臉。
【哇哦,飛簷走壁,好帥。】
【我也想試試。】
這個念頭一旦萌發,就像野草般在心底瘋狂滋長,再也無法遏製。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具嬌小的身體裡,蘊含著何等恐怖的純粹力量,雖然隻是個‘弱小’的牧師。
【輕輕一跳,應該就能上去了吧?】
下一秒,露米娜的視野急劇拔高,仿佛被無形的巨人投向了天空。
風聲在她耳邊瘋狂呼嘯,地麵上奔跑的隊友和遠處的建築,在她眼中瞬間變得如同沙盤上的模型般大小。她越過了低矮的石台,越過了正在戰鬥的隊友,甚至越過了她原本想要跳上去的屋頂。
皎潔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她身上,將她那月白色的長發映照得如同流淌的銀河,神聖而飄逸。
【……誒?】
露米娜那萬年不變的精致小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