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露米娜她們享受著當地的風土人情的時候在海帆港燈火最輝煌的富人區,一座占地廣闊的莊園內。
瓦萊裡安正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右臉高高腫起,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他麵前的書桌後,坐著一個與他有幾分相像,但氣質陰鷙的中年男人——他的父親,萊納斯,海帆港區域負責人之一。
“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萊納斯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讓你去拍下那塊隕鐵,你帶回來的卻是整個海帆港的笑柄!四十萬金幣!你竟然讓人用四十萬金幣,從你手上搶走了我們最後的希望!”
他將手中的一份情報摔在瓦萊裡安的臉上。
“‘天字四號’包廂,根據拍賣會的記錄,是被一個來自阿克索羅斯的學生包下的。
她們一行三人,都是阿克索羅斯學院的學生!幾個學生!就把你耍得團團轉,讓你像條狗一樣被人當眾羞辱!”
“父親!我……”瓦萊裡安捂著臉,眼中滿是怨毒和不甘,“我不知道她們會……”
“你不知道?你除了在女人身上花錢,你還知道什麼!”
萊納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墨水瓶都跳了起來,
“凋亡之手的大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沒有那塊神性碎片作為敲門磚,我們拿什麼去換取他們的支持?等著被法師協會和其他那些貪得無厭的豺狼把我們啃得骨頭都不剩嗎!”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他的商會看似風光,實則早已是外強中乾,在他的頂頭上司德拉克商會的垮台後,他的資金鏈已經瀕臨斷裂。
而已經上了凋亡之手這條賊船的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而且和凋亡之手合作的可不隻是他們一家而且在保護傘爛了一半的情況下他在被人眼裡已經是一隻。
聽著自家父親的怒吼,瓦萊裡安渾身一顫,他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那塊被隕鐵包裹的神性碎片,不僅是他們獻給邪教的投名狀,也是他們計劃是否成功的關鍵。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瘋狂:
“父親!東西還在她們手上!她們隻是三個從學院出來的女人,就算有點背景,這裡也是海帆港,是我們的地盤!”
萊納斯陰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的意思是?”
“殺了她們!把東西搶回來!”瓦萊裡安咬牙切齒地說道,“今晚她們在碼頭區跟防衛隊的人起了衝突,打傷了我們的人。我們可以借這個由頭,調動衛隊封鎖那片區域,以‘抓捕襲擊官方人員的暴徒’為名義,來一場合法的‘圍剿’!”
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變得尖銳:“夜深人靜,她們插翅難飛!到時候是死是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隻要做得乾淨,就算是阿克索螺絲,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他們總不能因為幾個學生的‘失蹤’,就跟整個海帆港開戰吧?”
萊納斯的眼睛眯了起來,書房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一個學生模樣的機械師,一個牧師,還有一個刺客。
根據情報,那個叫芙蕾雅的女人在巷弄裡甚至召喚出了一台魔裝人偶。
有點棘手,但並非無法處理。
這裡是海帆港,是他們的主場。
隻要計劃周密,調動足夠的人手,甚至請動黑市裡供養的那些高級打手,用煉金炸藥和破魔弩箭堆,就算是鑽石級巨龍也得飲恨在此。
他看著自己這個雖然愚蠢但野心和怨毒都不缺的兒子,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萊納斯的聲音冷得像凍了三天的魚“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會聯係阿德蘇那個貪得無厭的家夥調動衛隊,然後你再從海盜公會裡招募幾個黑手套,全部配備破魔裝備。”
他站起身,走到瓦萊裡安麵前,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說道:
“記住,我要的是那塊隕鐵,完好無損的隕鐵。至於那三個女人……我不感興趣,也不在意你想乾什麼。”
“最主要的是彆再讓我失望!”
“是!父親!”
瓦萊裡安的臉上露出了扭曲而狂喜的笑容。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個雲淡風輕的蘿莉,跪在自己腳下苦苦哀求的模樣。
今夜,海帆港的月光,注定要被鮮血染紅。
.....
而且不隻是瓦萊裡安父子在書房中的密謀會慢慢的發酵,在這片港口的另一端,一枚屬於權力的齒輪正因同一件事而緩緩轉動。
格魯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不僅僅是他那隻被徹底廢掉的右手所傳來的陣痛,而是因為他正站著的這個地方,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劇痛從他被草草包紮過的右臂傳來,一波接著一波,每一次心跳都將那鑽骨的折磨放大,順著血管衝上大腦。
紗布早已被暗紅色的血塊浸透、黏連,濃重的鐵鏽味混雜著不知名藥膏的氣味,填充在他的每一次呼吸。
他整條胳膊用布條無力地吊在胸前,不知是因為壓力還是疼痛他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的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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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橫肉隨著神經的劇痛,一下下地抽搐,讓他原本凶悍的表情變得扭曲而滑稽。
但他不敢動。
甚至不敢發出一聲因為痛苦而溢出的呻吟。
站在這裡他隻敢低著頭,視線隻敢停留在自己那雙沾滿灰塵的靴子上,以及靴子前三步遠的地板。
那是一塊用一整塊南海鐵木鋪就的地板,表麵光滑透亮,甚至都可以倒映出吊頂上那盞煉金燈具所發出的輝光。
一滴黏稠的血液,順著紗布的紋路在重力的呼喚下,從他的指尖滴落。
“啪嗒。”
聲音很輕,在這死寂的辦公室裡卻顯得有些突兀。
格魯渾身一顫,冷汗流得更凶了。
“把我的地板弄臟了。”
一張寬大的黑橡木辦公桌後,坐著一個穿著深藍色製服的男人。
他沒有看格魯,目光正落在牆上的一幅巨大地圖上,那是海帆港及其周邊海域的海圖。
這個男人,就是他唯一的指望,也是他最大的恐懼。
“姐……姐夫……”
格魯乾澀,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一點一點的擠出。
巴頓終於將視線從地圖上移開,落在了他這位狼狽的小舅子的身上。
他的眼神平淡甚至都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他沒有關心格魯的傷勢,也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隻是用那雙灰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格魯本就是一個街頭混混,自然承受不起這樣的壓迫,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姐姐他就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我……我被人襲擊了,姐夫!”
他再也撐不住搶先開口今日受到的恥辱最終還是壓過了對自己姐夫的恐懼。
“就在碼頭區的巷弄裡!我帶著人巡邏,有三個女人……不,是暴徒!她們竟然公然襲……”
“那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