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念頭剛在凱恩的腦海中浮現就被他壓了下去。
逃?往哪逃?
藏匿?
潛行?
開玩笑!螻蟻引以為傲的一切戰場技巧,在絕對強大的存在麵前都脆弱的像到現在都沒有摸出劍兔的作者一樣可笑。
(╥╯╰╥)
就像螞蟻永遠無法理解人類為何會抬起腳,也無法預測那隻腳會在何時落下。
凱恩的身體在抖,劇烈的恐懼讓骨骼與牙齒都在碰撞的篩糠般的抖動。
他原先認為他是個絕對的狠人,上級的每一個命令他都會認真並死板的去執行無論殺多多少人哪怕死在任務的途中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現在他怕了。
他可以接受死在戰場上,死在海獸的肚子裡然後變成海洋的一部分,但他絕對不能接受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拍成一道道血霧,然後在海風的吹拂下飄散的到處都是。
成為除了汙染空氣外連滋養路邊雜草都做不到。
露米娜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又一步朝著對方走來。
路上每一個還妄圖對她發起攻擊的人都會步入上一位的紅塵。
她走得很慢,月白色的裙擺在聖光的輝光中無風自動,輕輕搖曳。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重錘一般狠狠的敲擊在所有幸存者早已布滿裂痕的心防之上。
“噗通。”
一聲悶響。
凱恩身側,那名一直負責遠程狙擊的隊員,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無聲的淩遲。
他的雙腿徹底失去力量,膝蓋重重地砸在屋頂的瓦片上,整個人跪了下去。
脫手的弩箭順著傾斜的屋頂滾落,發出一連串“叮當、哢噠”的撞擊聲。
在這片死寂的長街上,這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尖銳得刺耳。
它也成了一個崩潰的信號。
最後幾名隸屬於“海妖”的精銳隊員,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徹底衝垮。
更有甚者應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果決的了解了自己的生命,給與自己的隊友最後的精神衝擊也給露米娜嚇了一跳。
什麼戰士的尊嚴。
什麼精英的驕傲。
在名為“死亡”的絕對死亡的陰影麵前都是笑話。
凱恩看著這一切,嘴唇劇烈地哆嗦,每一個音節都在喉嚨裡打轉,卻無法組合成一個完整的詞語。
他知道,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從撕裂般疼痛的喉嚨裡,擠壓出了幾個破碎的音節。
“我……我們……投降!”
那聲音沙啞、扭曲,飽含著瀕死野獸最後的哀鳴。
“我們投降!!”
他猛地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全然崩潰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聖潔身影。
“我們願意提供一切情報!所有的一切!隻求……活命!”
喊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全身的骨頭仿佛都被抽走,整個人癱軟下去,僅憑著最後的意誌力支撐著沒有完全倒下。
露米娜停下了腳步。
她微微歪了歪頭似是有些疑惑,眼神中還帶有一絲的遺憾。
【投降了?這麼快?我還以為能再多玩一會兒。】
她心裡掠過一絲無趣,但轉念一想,接受投降總比一個個清理掉要省事。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破風聲,從夜空中傳來。
凱恩等人下意識地抬起頭。
下一秒,他們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皎潔的月光下,那頭燦爛的銀白色長發劃出一道優美得令人心悸的弧線。
她輕盈地落在露米娜身邊,慢慢的收起自己背後的薄翼,臉上掛著甜美可人的微笑,那雙鮮紅的眼瞳裡,閃爍著好奇的光。
在她的手裡,還提著一個癱軟如泥的人。
正是瓦萊裡安。
芙蕾雅像是扔一塊無用的垃圾,隨手將瓦萊裡安扔在地上。
她拍了拍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屋頂上失魂落魄的凱恩。
“你這邊也結束了?看來我來的很及時嗎。”
“就這個家夥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而我又隻是機械師,這不隻能帶過來了。”
而對麵的凱恩的心臟又是一陣無法抑製的猛跳。
又一個會飛的?
而且,她還抓住了他們這次行動某種意義上的發起人之一的瓦萊裡安。
原來自始至終他們都不是獵人而是獵物。
露米娜沒有理會芙蕾雅的問話。
她將目光轉向屋頂的凱恩,又掃了一眼在地上發抖的瓦萊裡安。
“問一下,你們今晚的目標”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分彆指了指兩撥人,“是我?”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任何語調的起伏,卻讓在場的所有清醒者,都從尾椎骨竄起一股寒意。
“是!不,不是!”
凱恩語無倫次,大腦一片空白。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強迫他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