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的瞳孔倒映著那道銀色的身影。
還有她手中那把散發著無儘壓迫感的長朔。
作為在刀口上舔了半輩子血的家夥,他能清晰地嗅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氣。
但他的注意力,卻被另一件事物牢牢的抓住了。
是那頭兔子。
那頭靜立在後方,如同山脈般沉默的赤紅色巨兔。
三十米高的魔物。
這種體型的生物至少都是鑽石級的霸主那是能和傳說中的巨龍掰手腕的恐怖存在!
任何個人的武勇,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都顯得毫無意義。
它的一次呼吸,就能掀起風暴。
它的一次踩踏,就能將整個營地夷為平地。
對麵那個騎士無論鎧甲多麼華麗那也是人類的範疇,至於對方會不會是鑽石級以上的強者?
開玩笑!那種級彆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和他們這種小卡拉講話?
估計是那個大人物的孩子給了一隻有實力的寵物放出來闖蕩的。
不過對麵的塞雷婭似乎是察覺到了他視線的焦點,她偏了偏腦袋說道。
“放心它不會出手。”
沉悶而中性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金屬質感的嗡鳴。
巴頓聞言,緊繃的神經下意識地鬆懈了一瞬。
然而,下一句話,讓那剛剛升起的些許慶幸,瞬間化為冰冷的愕然。
“因為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都會被我拔下來然後塞到屁股裡。”
營地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我聽到了什麼?”
“這大家夥是腦子被門夾了嗎?一個人,想殺光我們八十個?”
“殺了他!把他那身漂亮的鎧甲扒下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亡命徒們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嗜血的狂熱。
巴頓也笑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輕蔑與殘忍的獰笑。
沒有了那頭怪物,眼前的敵人,不過是一個體型異常高大的騎士而已。
再強,也終究是人。
而他這裡則有足足八十名身經百戰的精銳。
用人命堆也能把她活活堆死。
“看來,你很急著去死。”
巴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劍鋒遙遙指向塞雷婭。
“兄弟們!”
“給我......”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那個銀色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背後襲來。
巴頓的身體僵住了。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緩緩轉過頭。
那副華麗而冷漠的麵甲,近在咫尺。
她是什麼時候……
“哢嚓!”
念頭還未轉完,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塞雷婭甚至沒有用手中的長朔,隻是隨意地一腳,踢在了巴頓的左腿膝蓋上。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夜空。
巴頓的身體向一側歪倒,左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外扭曲著。
劇痛如同海嘯,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思緒。
“哢嚓!”
又是一聲。
右腿。
對稱的,精準的,毫不拖泥帶水的斷裂。
巴頓徹底癱倒在地,像一隻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體動物,隻能在地上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周圍的傭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呆住了。
他們的首領,一個身手不凡的帝國子爵親衛居然在一個照麵間就被廢掉了雙腿。
這份驚愕,隻持續了不到一秒。
因為塞雷婭動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銀色的流光,衝入了那八十名傭兵的陣列之中。
那不是戰鬥。
那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戮。
長朔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道銀色的弧光。
弧光過處,是飛濺的鮮血與斷裂的肢體。
沒有慘叫。
因為喉嚨在發出聲音之前,就已經被切開。
沒有抵抗。
因為他們的劍,甚至無法觸碰到塞雷婭的鎧甲。
銀色的騎士在人群中穿行,優雅得仿佛在庭院中漫步。
但她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都綻放出最為血腥的花。
一個傭兵高舉戰斧,從背後劈向塞雷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