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城,就這麼出現在地平線的儘頭。
它依山而建,城牆是用本地特有的白色岩石壘砌而成,在陽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
規模不算小依稀可以看出她曾經的輝煌隻是可惜的是明顯的可以看出有些陳舊。
牆體上布滿了風雨侵蝕的斑駁痕跡,還有一些深色的印記,那是過去抵抗魔物時留下的戰爭疤痕。
但它依舊堅韌地矗立在那裡,如同一位沉默而忠誠的衛士,守護著這片有些乾涸的大地。
艾米莉亞勒住韁繩,馬蹄在泥土路上停下。
她遙望著自己的城市,那張一直緊繃著的清秀臉龐,終於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是回家的笑容。
她身後的衛兵們也鬆了一口氣,緊握劍柄的手指放鬆下來,臉上同樣浮現出歸家的喜悅。
塞雷婭也停了下來。
她身下的赤兔打了個響鼻,兩隻長耳朵晃了晃,然後自顧自地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又掏出了一顆大包菜嘎吱嘎吱地啃了起來。
艾米莉亞回頭看了一眼那尊銀色的巨人。
對方似乎對眼前的城市毫無興趣,隻是安靜地坐在那隻巨大的兔子背上,像一座不會動的雕像。
“塞雷婭閣下,我們到了。”
艾米莉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快與驕傲。
“那就是白岩城,我的家。”
“嗯,挺好,看上去挺不錯的。”
頭盔下的回應依舊沉悶但並不冷淡。
艾米莉亞聽到對方的誇獎她調轉馬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準備帶領隊伍進城。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
噠、噠、噠噠噠……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仿佛不是在趕路,而是在逃命。
艾米莉亞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她身邊最近的兩名衛兵立刻重新握緊了劍柄,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道路的儘頭,一個黑點正在迅速放大。
那是一名騎兵,正在肆無忌憚的馳騁著,他的坐騎已經接近力竭,口鼻中噴出白色的泡沫,每一步都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騎兵身上的皮甲破破爛爛,沾滿了黑色的汙血與泥土。
他的頭盔歪在一邊,露出的半張臉上滿是乾涸的血跡與極度的疲憊。
但當他看到了城門口的艾米莉亞一行人和那麵繪有哈爾多弗家族徽記的旗幟。
那雙充滿著焦急與無措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最後的光芒。
“領主……大人!”
一聲嘶啞的,幾乎破音的呐喊劃破了郊外的寧靜。
艾米莉亞的心臟猛地一沉。
她認得他。
那是她手底下資格最老的騎士羅格麾下的傳令兵,負責駐守在黑森林前線的堡壘。
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是這副模樣?
不祥的預感瞬間攀上了她的心臟。
騎兵拚儘最後一份力氣,催動戰馬衝到隊伍麵前。
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前腿一軟,轟然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騎兵從馬背上翻滾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快!”
艾米莉亞翻身下馬,快步衝了過去,她的衛兵緊隨其後。
她蹲下身,扶起那個已經神誌不清的士兵。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與汗臭味撲麵而來。
士兵的嘴唇乾裂,他掙紮著,想要說什麼,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風聲。
“快!……水”
艾米莉亞立馬一名衛兵立刻解下腰間的水袋,她接過水袋,小心地喂他喝了幾口。
冰涼的清水似乎讓他恢複了一絲氣力。
他抓住艾米莉亞的胳膊,那隻手,冰冷得嚇人。
“領主大人……”
他的聲音顫抖,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慌張。
“黑森林……黑森林堡壘……”
“被攻擊了!”
艾米莉亞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的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什麼?”
她的聲音乾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堡壘被攻擊了?”
“是……是黑森林裡的魔物們……”
士兵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上浮現出回憶起恐怖場景時的痙攣。
“數不清……到處都是……”
“羅格騎士……羅格騎士他……”
傳令兵的眼中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他讓我快跑……他說他會守到最後……”
“他還在死戰!”
艾米莉亞扶著士兵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的身體在不易察覺地顫抖。
羅格騎士,是她麾下最勇猛的騎士是她最信任的部下,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叔叔。
現在,他正在前線堡壘上生死不明。
這意味著防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可能……”
艾米莉亞失神地喃喃自語。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黑森林的方向,眼神裡滿是混亂與不解。
“這不可能!”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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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根本不是‘躁動季’!”
“黑森林裡的魔物,為什麼會突然暴動?!”
這是常識。
是數百年來帝國學者總結出的鐵律。
黑森林的魔物隻會在特定的“躁動季”才會大規模地衝擊人類的防線。
而現在,距離下一個躁動季,至少還有兩個月。
她所有的防禦部署,物資儲備,人員輪換,都是基於這個規律來製定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徹底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