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荒野,卷起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五十名具裝騎士,或者說,五十具被強行拆解開的盔甲與血肉的混合物,零散地鋪陳在通往白岩城的道路上。
部分殘餘的戰馬在不遠處哀鳴,徘徊著不敢靠近,但它們的騎士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那道纖細的漆黑身影,在完成最後一次收割後,並沒有停留。它隻是緩緩直起身,那雙猩紅的複眼掃過自己的傑作,然後整個身軀開始變得模糊、透明,最後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仿佛它從未出現過。
現場隻留下一把造型奇特材質未知的鏤空椅子,孤零零地立在血泊旁,顯得格格不入。
而遠方阿爾斯子爵的營帳中,他正在肆意的發泄著他的怒火。
因為那支作為前鋒的騎兵隊作為他手底下啊最為精銳的力量和臉麵他們並未如他預想中那樣耀武揚威地前進。
而是被一個所謂的黑色的怪物給殺的片甲不留。
鏡筒裡的畫麵隻剩下一片模糊的塵土,和幾匹受驚後胡亂奔跑的無主戰馬。
沒了。
五十名騎士啊連人帶馬,就這麼消失在了雙方之間的荒原上。
阿爾斯肥胖的手指捏緊了望遠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黑豆小眼,再次舉起望遠鏡。
還是一樣。
死一般的安靜。
他心頭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他即將上演的完美戲劇幕布上,劃開了一道醜陋的口子。
白岩城的城牆上,氣氛同樣詭異。
艾米莉亞緊握著城防官遞過來的另一具望遠鏡,黃銅的鏡身在她手心裡有些發涼。
距離太遠,視線也不夠好,她隻能看到敵人的先鋒部隊忽然間炸成一團,隨後便再無動靜。
“怎麼回事?他們內訌了?”
城防官滿臉費解,自言自語。
“不像……難道是中了陷阱?”
另一個騎士猜測,但很快又自我否定。
那片平原他們再熟悉不過,哪有什麼可以埋伏五十名重騎兵的陷阱。
附近雖然還有著些許的樹叢但根本不足以藏下吃掉50名騎士的兵力。
要知道,在帝國能被稱之為騎士的都至少是獲得了騎士職業或者是同等級的職業者。
也就是所謂的白銀階強者,在阿克索羅斯白銀什麼的好像很常見的樣子,但那是在彙聚了人類大部分天才的情況下,你在路邊隨便遇到的一個學生說不定都是他們家鄉的天才。
但這裡可不一樣,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地方,白銀或許已經是一個普通職業者的一輩子了。
所以城牆上眾人內心些許的恐慌與緊張反而被更大的疑惑所取代。
艾米莉亞沒有說話,她放下了望遠鏡,心臟卻不合時宜地加速跳動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麼陷阱,而是昨夜那個向她承諾“一切都會變好磁性電音版)”的挺拔身影。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領主府邸的方向。
那位黑色的怪異人形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
但她已經聽侍從說過,塞雷婭早上很早就出去了。
所以,現在,她到底在乾什麼?
或者說這兩件事之間,又有什麼聯係?
戰場中央。
那道黑色身影,緩緩從最後一具屍體上抽出了自己的利爪。
它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它的周圍,五十具殘破的盔甲與屍體散落一地,每一具都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定格了死亡前的驚恐。
她沒有回頭再看一眼自己的傑作。
它隻是原地蹲伏下來,身形在空氣中蕩開一圈漣漪,然後憑空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那五十具盔甲,在正午的陽光下,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發泄結束後儘管心頭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霾,但阿爾斯子爵的貪婪和自大,很快又壓倒了那份不安。
也就是這位子爵大人感覺自己的智商又一次占據了高地,為此他開始思考。
五十名具裝騎士,那不是五十個農夫。那是他軍隊中最精銳的力量之一,足以衝垮數倍於己的步兵方陣。
而現在根據一個在後麵隨行的斥候說他們在不到在五分鐘的時間裡,被一個怪物屠殺殆儘?
這怎麼可能?
是某種強大的魔法?還是某種罕見的魔物?
不。
阿爾斯的腦子飛速運轉。
白岩城那種窮得叮當響的地方,怎麼可能請得起能夠瞬殺五十名具裝騎士的強大施法者?
至於魔物,東邊的獸潮剛剛被解決,西邊怎麼會憑空冒出來一個目標明確、隻攻擊他軍隊的“怪物”?
但不管如何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一個。
這是艾米莉亞·哈爾多弗的底牌。
是那個女人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掙紮,專門用來打掉他的先鋒,企圖震懾他,拖延時間。
他的失利隻是恰巧被對方碰上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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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阿爾斯忽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陰冷而扭曲,“苟延殘喘的雕蟲小技罷了。”
阿爾斯重新坐回他的軟榻,臉上恢複了鎮定,甚至帶上了一絲殘忍的興奮。
既然你把底牌這麼早就打出來了,那就彆怪我了。
他認為,對方已經用掉了最強的手段,現在正是白岩城最虛弱的時候。
“傳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