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米娜輕盈地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除了有幾位小可愛被那還在蹦蹦跳跳的眼珠子嚇到之外,什麼意外都沒有。
而牧師小姐她則是拍了拍自己的小手,仿佛隻是撣掉了什麼微不足道的灰塵。
然後,她默默地走回了隊伍中央,回到了自己心愛的寵物身邊。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直到一道裹挾著無儘怒火與恐怖威壓的血色流光,從天而降。
“混賬東西!”
憤怒到扭曲的咆哮聲,撕裂了這片死寂。
鑽石級強者的氣息,如同山崩海嘯,毫無保留地席卷全場
那道血光重重地砸在戰場中央。
轟!
地麵崩裂,碎石飛濺,一個瘦高的身影從中顯現。
正是那位猩紅祭司。
他猩紅色的長袍無風自動,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殺意。
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由血肉捏合而成,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魁梧傀儡。
他要親手將這群褻瀆了他偉大造物的蟲豸,碾成肉泥。
他要讓他們在無儘的痛苦中,哀嚎著,懺悔著,成為滋養儀式的養料。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尋找著那群該死的反抗者。
所以他出手了。
然後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跪倒在地,以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了濕潤而冰冷的泥土上。
在他的正前方,一隻巨大甲蟲的黑色節肢,還在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戳著他的額頭。
“卡!”
“卡批鬥!”
露米娜則安穩地坐在“甲鬥”寬闊的背上,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在完整的進行了一次喂食後“甲鬥”的體型又一次迎來了飛躍式的增長,此刻已經快有近一米長,如同一個會移動的黑色板凳。
而周圍的地麵上,散落著一地被暴力拆解的血肉零件。
那是他最得意的,甚至還在上麵做了點獨特裝飾的血肉傀儡。
如今,它們已經變成了無法辨認的碎塊。
“不……”
“不可能……”
祭司發出夢囈般的低語,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的鑽石級的實力,他的血肉傀儡,他那足以碾壓一切的憤怒。
在抵達這裡的一瞬間,就全部化為了泡影。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跪下的。
他隻記得一道金光閃過,然後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就都沒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明明隻差一點……”
“隻要我再謹慎一點,早點把那個王子抓過來……”
“用他的皇室之血作為‘錨點’,‘獄卒’就能直接進化為完全體,迎接‘初誕者’大人的降臨……”
“到那時……彆說是你們……”
“就算是帝國的那位‘軍神’親臨,我也不怕!”
“可我怎麼會輸……我怎麼會輸給一群乳臭未乾的小鬼……”
祭司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甘與絕望,他將自己的失敗歸咎於一時的疏忽。
他沒有注意到。
坐在甲蟲背上的那個小牧師,原本百無聊賴的金色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哦?聽起來,好像還有更好玩的?]
露米娜的內心吐槽一閃而過。
看來眼前這個跪著的家夥,似乎能提供一點小小的餘興節目。
於是,她抬起頭,目光越過跪地的祭司,看向了不遠處同樣處於呆滯狀態的王子殿下。
“你。”
露米娜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過來。”
奧雷利安猛地一個激靈,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那個指向自己的纖細手指,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猩紅祭司,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懵了。
“露米娜?”
愛麗奧特皺起了眉頭,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這位同伴的想法。
“小牧師,你……”
楓也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麵對這位深不可測的小牧師,她發現自己的一切常識和經驗都失去了作用。
奧雷利安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邁開了腳步。
他拖著那把殘破的騎士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露米娜的麵前。
他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女孩想做什麼,但他本能地感覺到,順從,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露米娜看了一眼王子,然後又低頭看向趴在地上的祭司。
“他來了。”
“你繼續。”
短短幾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在所有人腦海中炸響。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