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傳令兵得衝的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停在了石亭前。
他身上的衣甲滿是塵土與汗漬,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是經曆了一場不間斷的奔襲。
“子爵大人!”
他的聲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嘶啞。
“北境大公……緊急軍報!”
他雙手高高舉起一封用硬蠟封口的信件,那上麵烙印著一頭咆哮的狼頭,正是北境大公的紋章。
艾米莉亞懷中的愜意與慵懶瞬間褪去。
她坐直了身體,柔軟的羊絨毯子從肩頭滑落。
塞雷婭依舊沒有回頭因為她的浮標剛剛微微顫動了一下。
艾米莉亞接過信件。
信封的質感粗糲而堅硬,帶著北境獨有的曠野的氣息。
她的指尖沒有絲毫猶豫,乾脆利落地撕開了封口。
展開的信紙上,字跡剛勁有力,如同刀劈斧鑿。
信的內容並不複雜。
z隻是大公召集所有受封貴族,前往銀月城,參與緊急軍事會議。
議題是關於北境北部與東部防線的重新構築事宜。
這在北境基本是每年都會進行的一次例行會議。
但艾米莉亞捏著信紙的手指,依舊在不自覺地用力。
紙張的邊緣y也被她捏得微微泛白。
因為自從她的父親去世後,哈爾多弗家族的榮光衰敗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她的領地,她的名字,出現在這種級彆的召集名單上。
即使這封信的覆蓋範圍有多麼的廣闊,那也說明了帝國北境的最高掌權者承認了你在這片餐桌上吃飯的能力。
這對於艾米莉亞來說這可是毋庸置疑的最高認可。
但艾米莉亞的目光在信紙上停留了數秒。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那雙平日裡溫和的眼,此刻卻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
因為她實在想不到哈爾多弗領有什麼可以值得對方關注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與阿爾斯那混蛋的那場戰鬥已經被大公所注意到了。
雖然有點麻煩了,畢竟在她的計劃裡這種事情至少要十幾年之後了。
但這也表明了她的努力,她的掙紮,她的一切,終於換來了踏上更高舞台的資格。
雖然塞雷婭是她運氣好拐過來的,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叉腰)。
而且危險與機遇並存,她艾米莉亞的字典裡,也從來沒有退縮這個選項。
“我知道了。”
她將信紙重新折好自己收起,然後對著傳令兵說到。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讓管家給你準備食物和熱水。”
“謝子爵大人。”
傳令兵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一禮,才緩緩退下。
湖邊又恢複了寧靜。
那根浮漂也恢複了一開始紋絲不動的樣子,仿佛剛剛的晃動隻是幻覺。
“要去嗎?”
塞雷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安穩。
“當然。”
“這是命令,也是機會。”
她轉身,看著依舊坐在地上的塞雷婭。
“大公的命令不可違抗。”
“而且,這也是我們哈爾多弗領,重新回到北境牌桌上的唯一機會。”
她的眼中燃燒著某種光芒,那是野心,也是責任。
“我們得讓那些人看看,我們哈爾多弗家族,還沒有倒下。”
艾米莉亞深吸一口氣,開始向著一旁的侍從下達指令。
“傳令下去,準備車馬。”
“仆從減半,隻帶必要的侍衛和文書。”
“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銀月城。”
塞雷婭也站了起來她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將艾米莉亞完全籠罩。
她看著戀人那充滿鬥誌的側臉,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默默地走到她身邊。
艾米莉亞感受到身旁的溫暖,回頭對她笑了笑。
“長途跋涉,要辛苦你了。”
“我的榮幸。”
塞雷婭的回答言簡意賅。
艾米莉亞看著仆人們開始手忙腳亂地準備馬車,眉頭微蹙。
傳統的四輪馬車雖然華麗,但速度和舒適度都難以保證。
從阿爾斯領到銀月城,路途遙遠,其中不乏崎嶇難行的山路。
“這樣太慢了。”
艾米莉亞喃喃自語。
塞雷婭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有個東西,也許能派上用場。”
“嗯?”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魚鱗。
“我有個不成器的妹妹是個機械師,她之前做過幾台適合遠行的載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