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二十名騎士,二十匹戰馬,壁壘分明。
一邊是奧爾頓侯爵麾下十名聲名赫赫的百戰精銳。
他們身上的每一寸甲胄都訴說著過往的血戰,手中形狀各異的重型武器,像是從地獄裡撈出來的刑具,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另一邊,是艾米莉亞身後那片鋼鐵叢林中走出的十騎。
他們沉默得可怕。
連人帶馬,都包裹在製式統一的銀灰色全身重甲之中,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他們就像是剛剛從模具裡澆築出來的雕像,完美,卻毫無生氣。
這種極致的整齊與沉默,反而比對麵那十個煞神更加令人心悸。
“哼,裝神弄鬼。”
奧爾頓侯爵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他對自己選出的十個人有絕對的信心。
尤其是為首的那一個。
“傑斯頓!”奧爾頓對著場中大吼。
“讓這些鄉巴佬見識一下,什麼是熊的力量!”
那十名棕熊騎士中,為首的騎士聞聲,催馬上前幾步,停在場中,他傲慢的看著對麵那十名沉默的騎士。
“哐當。”
他下了馬將手中兩柄碩大無比的斬首大刀重重地插在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麵發出一聲呻吟,竟被砸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紋。
他掀開了自己頭盔的麵甲,露出一張被硬朗方正的臉,上麵還有著兩道疤痕。
“我,‘鐵刃’傑斯頓!”
他的聲音就像是兩塊巨石在摩擦,粗糲而刺耳。
“奧爾頓侯爵麾下,第一騎士團的團長!”
“我手中的雙刀,一共飲過三白一十七名獸人百夫長的血!我的戰靴,踏碎過三座食人魔的堡壘!”
“對麵的鐵皮罐頭!”
“報上你的名字,無名之輩不配死在我的刀下!”
他的咆哮在空曠的演武場上回蕩,充滿了野蠻而暴戾的自信。
看台上的貴族們瞬間被這股氣勢所震懾,發出陣陣驚呼。
“這下那個哈爾多弗家的小丫頭麻煩了,她的那些騎士,看起來隻是盔甲嚇人罷了。”
“是啊,真正的精銳,是靠戰績和殺戮堆出來的,不是靠盔甲有多厚。”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場對決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懸念。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了艾米莉亞一方。
現在,輪到她的騎士出麵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艾米莉亞那邊的十名騎士,沒有任何一個站出來回應。
他們依舊保持著那死人一般的沉默。
傑斯頓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
“怎麼?連名字都不敢報嗎?”
“哈!我看不過是一群沒斷奶的娃娃,穿上了大人盔甲而已!”
他身後的九名棕熊騎士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手中的武器敲擊著盾牌,發出震天的噪音,肆意地挑釁著。
奧爾頓侯爵的臉上,也重新浮現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用絕對的力量,碾碎對方的意誌,將這場比試的主動權重新拿到自己的手裡!
就在這時。
一直站在艾米莉亞身旁,原本不打算上場的塞雷婭,忽然動了。
她那巨大的身軀,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沉重的金屬靴底與青石板碰撞,發出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嘲諷聲戛然而止。
每一步,都像是戰鼓擂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她緩緩地走到了傑斯頓的麵前。
接近三米的巨大身影,將在人高馬大的北境人中都算的上粗壯的傑斯頓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從那副銀色的全身甲中滲透出來,讓傑斯頓胯下的戰馬發出一聲不安的嘶鳴。
塞雷婭微微低下頭,麵甲的縫隙對準了傑斯頓。
“你剛才說,你叫傑斯頓?”
傑斯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聽到了那句讓他終身難忘的話。
“那可真是太巧了。”
塞雷婭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愉悅?
“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叫傑斯頓的。”
“而且你們長得還挺很像。”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傑斯頓更是眉頭緊鎖,他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
但他不能在這裡露怯。
他強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躁動,抬起頭,直視著那顆巨大的金屬頭顱。
“裝神弄鬼!”
他冷哼一聲,雙手握緊了刀柄。
“從一開始,我就對你是否很強這件事抱有一絲小小的疑問。”
“現在看來機會來了。”
戰意,從他的身上勃發而出。
看台最高處,凱恩大公的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他抬起手,輕輕揮下。
“開始。”
冰冷的兩個字,如同點燃火藥的引信。
“吼!”
傑斯頓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雙腿猛地一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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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身體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塞雷婭直衝而去!
他手中的兩柄闊刃重刀,在空中劃出兩道致命的弧線,卷起淩厲的風聲,一左一右,斬向塞雷婭的脖頸與腰腹!
這是他的成名絕技,“十字斬”!
無人能擋!
看台上響起一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