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生一路琢磨明天該做什麼菜,他前世雖然隻是個酒吧的小廚師,但卻不折不扣地是個吃貨,酒吧餐食不多,但求精致好看,他借著試菜很是假公濟私地學了些特色菜。
應付一頓六十年代的招待餐,還不是手拿把掐,難的是既要好吃,還能貼合現在物資匱乏的實際情況,要不然就憑係統商城的那些東西,他能整出一桌滿漢全席出來。
到了家,還沒邁進門檻,便看見周常力和邊振軍兩人正坐在院當間那棵老槐樹底下聊天。
兩人腳邊放著一個用舊竹片編的籠子,裡麵傳出輕微的“咕咕”聲,間或有一兩下撲騰翅膀的動靜。
“其生哥!”周常力看見他,連忙站起身招呼。
陳其生推著自行車走過去,“常力來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一瞬,見他左眼角有一塊明顯的青紫,看向那個竹籠,“喲,這是送鴿子來了?”
“嗯呐。其生哥,鴿子隻有三隻,緩兩天我再給你弄點。”
“不急,這臉上是咋回事?”
周常力摸了摸眼角,訕訕一笑,“沒事,磕了一下。”
邊振軍在一旁插嘴,“什麼磕的!被人打的!”
陳其生臉色微凝,“咋回事?”
“其生哥,巴拉眼讓人給堵在鴿子市那頭給揍了!他那鴿子也讓人搶了,就剩這下蛋的寶貝疙瘩,給你送過來。”邊振軍臉色陰沉,狠聲罵道:“CTMD胡利克,這事可不能算了。”
周常力左眼角有道疤,導致眼角有點下垂,便有個“周巴拉眼”的稱呼。
陳其生看向周常力,“胡利克?昨兒想蒙我參的那個?”他記得上次周常力提醒過他。
周常力點了點頭,“今兒碰上了,乾了一架。”說著提起竹籠,裡麵三隻灰羽鴿子撲棱著,不安地“咕咕”叫起來,“其生哥,這裡有兩隻是種鴿,能下蛋,最好彆當肉鴿吃,可惜了。”
陳其生眉頭微蹙,接過籠子往裡瞅了瞅,“我這不急,那兩隻種鴿你拿回去,我又不會侍弄這玩意,我留一隻就好,你那有合適的再給我。”
“那也行,我是怕你急用,說實在的,你要真吃了我還得肉痛幾天。”周常力笑了。
“你這回損失不小吧?”陳其生拉著周常力坐下,掏出包大前門散過去。
兩小子喜滋滋的接過煙,邊振軍殷勤地給陳其生點著火,“可不是!常力今兒個正好給幾個老客送貨,全給搶了,一分錢沒賺,還連訂金帶貨款,欠了十幾塊!”
這幾個半大小子沒啥正經營生,平常小偷小摸,弄點偏門搞點小錢,十幾塊錢算是筆不小的數了。
陳其生看了看籠子裡精神不錯的鴿子,又看了看周常力臉上的傷,心裡有些觸動。
這年頭,一口肉就是命,周常力自己挨了打,到手的東西被搶了,卻還把這對更值錢的種鴿給他送來,這份實誠勁兒十分難得。
他見周常力並不想多說這事,便不再多問。
掏出二十塊錢遞給他,“這鴿子我長期要,我懶得養那玩意,你定期給我就行。”
“其生哥,這太多。”
“又不是白給你的,我就是嫌每次給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