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那個年輕的信徒劉小蘭。
她看到張超手裡裝著瓶裝水的箱子,又看了一眼窗外下午兩三點最熾熱的陽光。
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臉上立刻換上一種疏離的客氣:“辛苦了。”
張超把東西放下,汗流浹背:“劉小姐,東西放這兒了。”
他不敢提“天氣熱”,總覺得這個詞在他們這裡都像是某種褻瀆。
“感謝您的善心,願聖炎的溫暖環繞您。”
劉小蘭公式化地說,目光掃過那箱常溫的水,卻並未要求張超挪動,隻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將它推開一點,離自己更遠些。
活動室裡正在進行某種儀式。以王有福為首,幾個核心信徒赤裸上身僅有的女性也穿著無袖背心),露出那令人驚駭的滿身“火吻”。
他們圍繞著一個燃著數支粗大蠟燭的銅盆,燭火跳躍,熱浪扭曲著空氣。
王有福手持一根細長的金屬杆,一端在蠟燭內焰中被灼燒得通紅。
“看啊,蒙昧的冰冷!”王有福低吼著,眼睛死死盯著那一點燒紅的尖端。
“唯有灼熱!唯有聖炎!”
信徒們齊聲應和,聲音嘶啞而滾燙。
王有福猛地將通紅的金屬尖端按在自己已經疤痕累累的手臂上!
“滋啦——”
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張超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嘔出來。
他看見王有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整張臉因劇痛而扭曲,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額頭上青筋暴凸,汗如雨下。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他居然發出一種近乎呻吟卻又無比滿足的歎息!
“呼…祂的光…進來了…淨了…”
王有福粗重地喘息,手臂上,一個嶄新的、邊緣焦黑的圓形印記覆蓋在舊的疤痕之上,像一朵絕望而猙獰的花。
旁邊的信徒眼神熱切無比,仿佛那不是自虐,而是接受無上榮光的洗禮。
“張先生?”
劉小蘭冰冷的聲音在張超耳邊響起,帶著明顯的不悅,“
您的臉色不太好?是室外的冷氣帶進來了嗎?請原諒我們需要維持聖地的純粹溫度。”
“沒有!沒有冷氣!”
張超像被蠍子蟄了似的連忙擺手,額頭冷汗瞬間下來,後背卻感覺一股寒氣直冒,
“我…我這就走!打擾了!”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充滿焦糊氣息、熱浪逼人的活動室,肺部因驟然吸入外麵的“冰冷”空氣而刺痛。
直到騎車離開很遠很遠,那股焦臭味、那劇痛中滿足的歎息聲、那一雙雙狂熱盯著新傷疤的眼睛,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夏日的傍晚都顯得格外陰冷。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城市的霓虹閃爍。
在一座從來沒有經曆異變現象的城市,【天空之王】的怪鳥還沒降下,就被【天煌炎帝】,人類滅絕的風險根本沒有波及到他。
本來那些東西再過宏大,也不影響他月薪3000的生活,
但此刻,他能清楚的感覺到熟悉的生活,正在悄然消失!
未來!
未知的未來!
……
永夜的寒風裹挾著冰雪粒子,瘋狂抽打著卡爾努克小鎮低矮的鐵皮屋頂和冰凍的峽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