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要過的,
隻不過生活像生了鏽的齒輪一樣,沉重而滯澀地向前滾動。
李慧請了長假,她無法麵對公司同事那些混合著同情、好奇和一絲恐懼的目光。
兒子的狀態讓她更加憂心,小遠變得沉默寡言,在學校裡幾乎不開口,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那筆撫恤金像烙鐵一樣燙手,每一次使用都提醒著她丈夫的慘死和隨之而來的屈辱。
社區提供的心理疏導蒼白無力,天炎神教那位女教士倒是來得更勤了,
這天下午,她又一次從超市匆匆回來,躲避著鄰居的視線。
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本能地想掛掉,但鬼使神差地按了接聽。
“是李慧女士嗎?”電話那頭是一個溫和而沉穩的男聲,聽起來並不令人反感。
“我是,您是哪位?”李慧警惕地問。
“一個或許能理解您痛苦的人。”
對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感,
“我們注意到您和您的家庭近期遭遇的不公和困擾。”
“這個世界對‘他們’的遺忘速度太快,對‘我們’的傷害卻視而不見。”
李慧的心猛地一縮:“你…什麼意思?”
“您的丈夫,賈仁先生,他並非死於意外,也並非死於所謂的‘意誌薄弱’。”
對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他是被這個扭曲的社會逼死的!”
“被無休止的工作壓力、被冷漠的製度、被那些高高在上吸血的蛀蟲逼到了絕路!”
“他的異變,是一種絕望的呐喊!”
“但這個世界回應他的,隻有子彈和歧視,甚至連他的家人都不放過!”
這番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刺中了李慧內心最痛苦、最不甘的地方。
她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捂住嘴才沒哭出聲。
這些天所有的委屈、憤怒和無人理解的痛苦,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你…你到底是誰?”
“我們是一群和您有相似遭遇的人。”
男人的聲音更加溫和,
“我們的親人、朋友,也成了這個時代的‘代價’。”
“我們被排斥,被邊緣化,被所謂的‘正常社會’視為不祥之物。”
“但我們不認命!”
“我們認為,異變不是詛咒,而是一種…覺醒的機會。”
“是打破這令人窒息牢籠的可能!”
“覺醒?機會?”李慧喃喃道,她被這個大膽的說法驚住了。
“是的。您還沒發現嗎?”
“這個社會早已將人異化!”
“我們不再是活生生的人,我們是螺絲釘,是電池,是數據,是權貴們博弈的籌碼!”
“真正的怪物不是我們那些在絕望中爆發的親人,而是這個逼瘋他們的世界!”
男人的聲音逐漸帶上了一種煽動性的力量,
“我們需要團結起來,我們需要改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