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的風帶著城市夜晚特有的喧囂與孤寂,吹動沈墨的衣角。左眼中那朵罪業薔薇的標記感並未消散,如同皮膚下埋著一根冰冷的針,時刻提醒著他已被更高維度的獵食者瞥見。
他需要信息,更多關於羅鳴,關於“皈依者”,關於這個世界深層變化的信息。官方研究院是一條途徑,但剛才倉庫的經曆表明,他們知道的未必有自己親身遭遇的多,且條條框框太多。他需要更直接、更……不拘一格的渠道。
腦海中浮現出林寧提到的“暗哨”小隊,擅長追蹤與潛伏。官方的人像一張逐漸收緊的網,而他暫時還不想離開這片水域。那麼,在網收緊之前,找到水下的其他魚蝦,或許能有意外收獲。
他的意識再次如同無形的蛛網般散開,這次並非專注於尋找羅鳴或其直接爪牙的罪業,而是捕捉那些遊弋在灰色地帶、與超凡事件有著千絲萬縷聯係,卻又獨立於官方和羅鳴體係之外的“異常”氣息。
舊城區邊緣,霓虹燈光難以完全覆蓋的角落,是信息與罪惡同樣活躍的溫床。沈墨的身影在陰影中穿梭,最終停在一條掛著破舊燈箱、寫著“夜鴞酒吧”字樣的小巷深處。酒吧的門麵毫不起眼,厚重的金屬門隔絕了內外的聲音,但沈墨的左眼能“看”到,門後聚集著不少散發著微弱但獨特罪業波動的個體。有異變殘留的狂躁,有“火種”序列使用者刻意壓抑的秩序之力,更多的是各種混雜的、因接觸超凡而滋生的貪婪、恐懼和扭曲。
這裡是一個地下信息交易所,或者說,是海都市陰影世界裡,與超凡相關的“業內人士”聚集地。
沈墨推開門,一股混合著劣質酒精、汗液、煙草以及某種奇異熏香的氣味撲麵而來。酒吧內部光線昏暗,音樂低沉而富有節奏,掩蓋了大部分交談聲。形形色色的人分散在卡座和吧台,有人類,也有個彆身體呈現出輕微異變特征、但神智似乎清醒的家夥。他們的目光在沈墨進入的瞬間,或多或少地投來審視的一瞥,帶著警惕與評估。
沈墨徑直走向吧台,在一個空位坐下。酒保是個獨眼龍,另一隻眼睛裝著某種閃爍著微光的機械義眼,他擦拭著酒杯,麵無表情。
“喝什麼?”酒保的聲音沙啞。
“消息。”沈墨平靜地開口,將一枚之前在某個異變體巢穴找到的、蘊含著微弱靈能的畸變骨骼放在吧台上。這東西對官方和研究機構是樣本,在這裡,是硬通貨。
獨眼酒保的機械義眼聚焦在那塊骨骼上,掃描的微光一閃而過。他放下酒杯,拿起骨骼掂量了一下:“要看什麼消息。”
“羅鳴。他的‘皈依者’最近在海都市的活動規律,據點,或者……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沈墨的聲音不大,但在嘈雜的音樂背景下,卻清晰地傳入酒保耳中。
周圍幾道隱晦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酒保的獨眼眯了一下,機械義眼的光芒穩定下來:“這個話題,很貴。而且,危險。”
“代價可以談。”沈墨的語氣沒有波瀾,“危險,與我無關。”
酒保沉默了幾秒,將那塊畸變骨骼收起:“等著。”他轉身走向後廚。
沈墨安靜地坐著,仿佛對周圍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視毫無所覺。他的左眼看似隨意地掃過酒吧內部,將每個人的罪業色彩儘收眼底。貪婪的黃色,恐懼的灰色,暴戾的紅色……如同一個扭曲的調色盤。
幾分鐘後,酒保回來,將一張折疊的紙條推到沈墨麵前,同時低聲道:“‘毒牙’在b7卡座,他上星期差點被一夥穿灰衣服的瘋子抓去‘獻祭’。或許他知道點你想聽的。不過,小心點,那家夥被嚇破膽了,而且……不太乾淨。”
沈墨拿起紙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他沒有看內容,指尖微微用力,紙條連同上麵的字跡一起化為細碎的灰燼,從指縫溜走。
他站起身,走向酒吧角落的b7卡座。
卡座裡坐著一個瘦小的男人,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臟外套,頭發油膩,眼神閃爍不定,不時神經質地左右張望。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半杯渾濁的啤酒。沈墨的左眼能看到,他身上纏繞著濃重的、因極度恐懼而產生的灰黑色罪業,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與倉庫裡那些皈依者同源的、冰冷的灰白氣息——他確實近距離接觸過“皈依者”,甚至可能被他們的力量輕微汙染過。
沈墨在他對麵坐下。
瘦小男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抬頭,看到沈墨陌生的麵孔,更是緊張地往後縮了縮:“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毒牙?”沈墨直接叫出了他的代號。
毒牙身體一顫,眼神更加慌亂:“你……你找錯人了!”他抓起酒杯就想離開。
“關於那些穿灰衣服的瘋子,”沈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毒牙的動作僵住,“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毒牙尖聲否認,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形,“那些怪物!他們不是人!他們想把我……把我變成祭品!”他似乎回憶起了極其可怕的經曆,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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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多少人?通常在什麼地方活動?除了抓人,他們還做什麼?”沈墨追問,語氣依舊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