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撲來的佝僂身影,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仿佛無數生命腐爛沉澱後的瘋狂氣息。它周圍盤旋的“回聲”黑刺,更是如同活物,發出刺穿靈魂的尖嘯,直取凱特!
“小心!”馬爾科姆低吼,強忍著右胸新生皮肉傳來的陣陣麻癢與隱痛,抬起能量所剩無幾的電磁手槍,對著那撲來的黑影和部分“回聲”黑刺連續射擊!
砰!砰!砰!
幽藍的電光在昏暗的集市邊緣閃爍,精準地擊碎了幾道最為凝實的黑刺,但更多的黑刺如同不受物理乾擾的幽靈,穿透了能量光束,速度絲毫不減!
凱特站在原地,麵對這精神與物理雙重意義上的襲擊,那雙星璿之眸中沒有任何波瀾。她沒有躲閃,隻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對著前方洶湧而來的攻擊洪流,輕輕一握。
沒有巨響,沒有光芒爆發。
但以她掌心為中心,前方一小片空間仿佛驟然凝固、向內坍縮!那些呼嘯而來的“回聲”黑刺,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柔軟卻絕對無法穿透的牆壁,速度驟降,然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扭曲、變形,最終發出一連串細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哀鳴,消散於無形!
而那個撲到近前的佝僂身影,動作也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仿佛陷入了看不見的泥沼。它那張由蠕動蠕蟲構成的麵孔上,裂開的縫隙發出更加狂躁的、意義不明的嘶吼,周身那扭曲光線的黑暗場劇烈波動,強行掙脫了那無形的束縛,一隻乾枯、指甲尖銳如同黑刺的手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掏向凱特的心臟!
這一爪,蘊含著純粹的物理力量與濃鬱的精神汙染!
凱特依舊沒有後退。在那爪尖即將觸及她胸口的瞬間,她的左手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抬起,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縈繞著月華般清冷的光暈,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隻乾枯手爪的手腕處!
不是硬碰硬的格擋,而是如同手術刀般精準的“介入”!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作用於能量本源的異響傳來。那佝僂身影的手爪在距離凱特胸口僅剩寸許的地方猛地僵住!它手腕處那濃鬱的黑暗場,如同被滴入強酸的油汙,瞬間沸騰、潰散!構成它手腕的、那些細微蠕蟲般的能量結構,仿佛遇到了天敵,發出無聲的尖叫,紛紛崩解、湮滅!
“呃啊啊——!”佝僂身影發出了更加淒厲、混雜著痛苦與暴怒的嚎叫,猛地收回幾乎被“淨化”掉的手爪,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幾步。它那蠕蟲麵孔上的裂縫瘋狂開合,周圍的“回聲”如同受到驚嚇的蝠群,更加狂亂地飛舞,卻不敢再輕易靠近凱特。
凱特收回手指,指尖的光暈緩緩斂去。她平靜地看著那受創的怪物,星璿之眸中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純粹的、如同觀察實驗數據般的冷靜。
“噪音的聚合體……精神汙染源頭,物理形態不穩定,存在明顯的能量結構弱點。”她低聲陳述,像是在進行分析總結,“威脅等級:中低。清除優先級:低。”
那佝僂身影似乎聽懂了她的評價,感受到了那種被徹底“看穿”和“評估”的羞辱,發出了更加狂躁的嘶吼。但它顯然對凱特那能夠直接瓦解它能量結構的能力極為忌憚,不敢再輕易上前,隻是用那蠕蟲麵孔死死“盯”著凱特,周身黑暗翻湧,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周圍的集市“居民”們早已退開了一段距離,饒有興致地圍觀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低聲議論著,卻無人插手。在“暗流集市”,這種爭鬥司空見慣。
馬爾科姆趁著這個間隙,迅速更換了電磁手槍的能量彈匣——這是他僅剩的一個滿能量彈匣。他移動到凱特側翼,警惕地注視著那怪物和周圍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脅。
“不能戀戰。”馬爾科姆低聲道,“‘織網者’說過,‘追跡者’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凱特點點頭。“它的核心結構已被我標記。再次接觸,清除效率可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二以上。但無必要消耗。”
她目光掃過那依舊在咆哮卻不敢上前的身影,又看了看集市那個閃爍著不穩定能量波紋的出口。
“跟隨我。路徑修正。規避直接衝突概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三。”
說完,她不再理會那虎視眈眈的“噪音捕手”,轉身向著集市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步伐依舊穩定,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交手隻是拂去了一粒塵埃。
馬爾科姆緊隨其後,槍口依舊對著後方,防備著那怪物的突然襲擊。
那佝僂身影看著他們離開,發出一陣不甘的、充滿惡毒的嘶鳴,但它周身的黑暗場明顯黯淡了許多,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來,隻是融入集市的陰影中,消失不見。
凱特帶著馬爾科姆,在光怪陸離的攤位和奇形怪狀的行人間穿行,路線變得更加曲折,時而甚至會原地等待片刻,似乎在計算著什麼。馬爾科姆能感覺到,她似乎在利用集市本身混亂的能量場和複雜的環境,來遮蔽他們的行蹤,乾擾可能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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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集市的另一個出口。這個出口不像之前那個是能量光門,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某種生物腔道般的、不斷蠕動收縮的肉色管道入口,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短途生物質傳送節點。出口隨機分布在第三區至第五區的廢棄區域。”凱特解釋道,“追蹤難度較高,但過程可能引起生理不適。”
馬爾科姆看著那蠕動的管道,胃裡一陣翻騰,但還是點了點頭。“總比被‘追跡者’堵在門口強。”
兩人不再猶豫,先後踏入了那粘滑的管道。
如同被吞入巨獸的食道,強烈的擠壓感和失重感傳來,周圍是濕滑溫暖的肉壁和某種低頻的、仿佛心跳般的震動。各種難以形容的氣味湧入鼻腔,讓人幾欲作嘔。這感覺持續了大約一分鐘,然後猛地一鬆——
噗通!
兩人從管道中被“吐”了出來,落在了一片冰冷潮濕的水窪裡。
環顧四周,這裡像是一個廢棄的地鐵隧道深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和鐵鏽味。頭頂是破碎的拱頂,偶爾有水滴落下。隧道兩端都延伸向無儘的黑暗,隻有遠處一點微弱的、似乎是應急燈的光芒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