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砧”峽穀的死寂,被一種新的、微妙的平衡所取代。銀色“織點”如同定海神針,在方圓十幾米的範圍內,維係著一片能量相對平和的“孤島”。哈桑老人依舊每日清理著他的小片土地,對著那埋下種子的淺坑發呆,偶爾會因為呼吸稍顯順暢而露出片刻安寧。而異變體則在“孤島”邊緣焦躁徘徊,既渴望那純淨能量的撫慰,又畏懼那無形中傷到他的力量,不敢越界。
艾米爾的這縷分神,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持續調控著“織點”的運轉。疏導狂暴能量,彙聚溫和碎片,滋養土地,安撫哈桑……這一切構成了一個微小卻自洽的循環。他對“地脈織法”的理解,在這持續的實踐中飛速深化。那些源自地魂的古老知識,不再是需要死記硬背的符文,而是化作了本能般的操作直覺。
他甚至開始嘗試更複雜的應用。當峽穀中刮起裹挾著有毒塵埃和混亂能量的“煞風”時,他不再僅僅是被動地加固“織點”的防禦,而是引導“織點”的力量,在“孤島”外圍構築起一道極其纖薄、不斷流動變化的能量濾網。濾網並非硬性阻擋,而是如同水車般,巧妙地偏轉、分散“煞風”中最具破壞力的部分,讓其威力大減後,再允許其通過。
這需要極高的精度和預判,幾次嘗試都險些讓濾網崩潰。但成功之後,“孤島”內的環境穩定性得到了顯著提升。哈桑老人咳嗽的次數明顯減少了。
艾米爾的本體意識在深淵中,默默觀察著這一切。他能感覺到,隨著“織點”的持續運轉和那縷分神的不斷錘煉,他與現實世界的聯係正在加深,對地脈能量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他甚至能隱約察覺到,在“鐵砧”峽穀更深的地底,存在著幾條相對穩定、未被完全汙染的古地下水脈遺跡。或許,在未來力量足夠時,可以嘗試引導……
然而,平靜總是短暫的。
這天,艾米爾通過“織點”感知到,那個徘徊的異變體變得異常狂躁。他不再僅僅是在邊緣徘徊,而是開始瘋狂地用他那鑽頭般的手臂,轟擊著“孤島”外圍的地麵,試圖從物理層麵破壞這片區域的穩定。碎石飛濺,地麵傳來沉悶的巨響。
哈桑老人被嚇得蜷縮在窩棚深處,瑟瑟發抖。
艾米爾心中一沉。單純的威懾和能量引導,似乎已經無法遏製這頭被混亂徹底支配的野獸了。必須采取更果斷的措施。
他評估著自身的力量。直接攻擊,勝算不大,且會極大消耗“織點”的能量,甚至可能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衡。那麼……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他回憶起地魂知識中,關於“束縛”與“封印”的某些粗淺法門。那需要精確的能量構造和對目標能量結構的深刻理解。風險極高,但或許是眼下唯一的選擇。
他不再猶豫。集中“織點”幾乎全部的能量儲備,同時調動那縷分神所有的計算力。銀色的光芒在“織點”核心劇烈閃爍,無數比發絲更纖細的能量絲線被瞬間編織出來,如同擁有生命的銀色藤蔓,悄無聲息地沒入地下,沿著特定的軌跡,向著狂躁的異變體腳下蔓延。
這不是攻擊,而是……設伏。
異變體對此一無所知,依舊瘋狂地破壞著地麵。就在他再次高高舉起鑽頭手臂,準備狠狠砸下之時——
嗡!
他腳下那片看似平常的土地,驟然亮起一個複雜的、由銀色光線構成的臨時法陣!無數能量絲線如同毒蛇出洞,瞬間從法陣中激射而出,纏繞上他的雙腿、腰腹、以及那隻異化的手臂!
這些能量絲線並非試圖勒死或切割他,而是精準地刺入了他體內幾個能量流轉的關鍵節點,如同打入了楔子,強行乾擾、阻滯他異變能量的運行!
“吼——!”
異變體發出又驚又怒的咆哮,身體猛地一僵,舉起的鑽頭手臂凝固在半空,表麵閃爍的狂暴紅光急劇明滅,仿佛隨時會熄滅。他奮力掙紮,但那些銀色絲線極其堅韌,並且帶著一種奇異的“鎮靜”效果,讓他體內的混亂能量如同陷入了泥沼,運轉變得無比遲滯。
他像一尊突然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保持著那個怪異的攻擊姿勢,僵立在原地,隻有喉嚨裡還能發出不甘的嗬嗬聲。
成功了!臨時封印!
艾米爾鬆了口氣,但不敢有絲毫放鬆。這個封印極其粗糙,維持它需要持續消耗能量,而且不知道能困住這異變體多久。他必須儘快找到更徹底的解決方法。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處理這個被封印的“麻煩”時,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規律性的震動,順著“織點”與深淵本體連接的能量痕跡,傳了回來。
不是來自“鐵砧”峽穀,而是來自……深淵中的本體?
艾米爾心中一動,立刻將大部分注意力轉回深淵。
隻見在無儘的黑暗虛空中,他本體意識核心處,那個由無數微型能量閉環構成的銀色網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運轉、推演著!網絡的中心,一點更加凝練、更加璀璨的銀光正在緩緩凝聚、成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