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姐夫吧?久仰大名!這些年辛苦你照顧我三姐了。”
握手有力而短暫,一觸即分。
“應該的。”
伊毅點點頭,脫下圍裙,示意開席。
水晶吊燈的光芒流淌在昂貴的骨瓷餐具上,帝王蟹肥美的蟹腿被拆開,雪白的蟹肉蘸著特調薑醋,鮮甜在舌尖舞蹈。
就著美食,眾人聊得火熱,牧玉露嘰嘰喳喳說著牧歌小時候的糗事,牧玉薇則細致地詢問他在國外的學業生活,梅姐忙著布菜添湯,氣氛熱烈融洽。
牧歌姿態優雅地剝開一隻油燜大蝦,蝦殼完整,蝦肉彈潤。他啜飲一口清冽的白葡萄酒,目光轉向安靜用餐的伊毅,唇角弧度溫和:
“姐夫這手藝,真是絕了!比我在德骨國那些米其林三星的主廚也不遑多讓。”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眼睛帶著純粹的好奇,
“不過……姐夫每天又要練武,又要照顧三姐,還要負責家裡這麼一大攤子事,真是分身有術啊,不像我們這些在外麵奔波的,每天熬夜才勉強完成學業,想偷懶都沒地兒躲。”
他輕輕搖頭,語氣裡是恰到好處的感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對比。
伊毅夾菜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這話聽著是誇,可細細一品,
“負責家裡一大攤子事”像是把他框定在“管家”的位置,“偷懶都沒地兒躲”又隱隱指向他自己在外奮鬥的辛苦,襯得伊毅像是安享其成的閒人。
他抬眼看了看牧歌,對方正含笑看著他,眼神真誠坦蕩,伊毅心底掠過一絲異樣,卻又抓不住具體哪裡不對,隻含糊應道:
“習慣了就好。”
牧歌笑著轉向牧玉薇:
“大姐,我看姐夫氣色沉穩,內息悠長,練武的底子打得真紮實,是咱家武學資源豐厚,還是姐夫天賦異稟,一點就透?”
他語氣親昵,帶著對自家人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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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玉薇剛要開口,牧歌又似無意地接上:
“不過話說回來,有牧家這麼好的平台和姐姐們傾囊相授,姐夫能這麼快入門也不奇怪,像我當年,想學點真東西,還得自己到處磕頭拜師,碰一鼻子灰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餐桌上的空氣微妙地凝滯了一瞬。
這話像根細針,輕輕挑破了那層和樂的窗紙,表麵上在誇牧家底蘊和姐姐們慷慨,實則把伊毅的進步完全歸功於“平台”和“傾囊相授”,甚至暗示他自己當年“磕頭拜師”的艱難,無形中將伊毅放在了“坐享其成”的位置。
牧玉薇的笑容淡了些,梅姐布菜的手也停了停。
伊毅這次聽懂了,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他放下筷子,抬眼看向牧歌。
對方依舊笑得溫文爾雅,仿佛剛才隻是隨口閒聊,伊毅張了張嘴,想反駁,可牧歌的話滴水不漏,全是“事實”,硬要爭辯反而顯得自己小氣。
他最終隻是扯了扯嘴角,聲音淡了下去:
“牧家確實待我不薄。”
牧玉露對牧歌的話深以為然,不時點頭,附和牧歌的話,牧玉蘭想解釋,但很快又被牧歌轉移了話題,也就沒有去解釋了。
原本因重逢而點燃的熱情,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悄然熄滅了幾分,伊毅乾脆不再參與那些熱鬨的回憶話題,隻專注地對付碗裡的蟹肉,食不知味。
午餐在一種表麵熱鬨、內裡微涼的氣氛中結束。
牧玉露提議去看望牧玉蕊,一行人來到三樓儘頭那間恒溫恒濕、彌漫著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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