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緊貼著脊背,粗糙的棱角硌著皮肉,帶來一絲刺痛的清醒。林小凡背靠著岩石凹陷的陰影,如同受傷的孤狼,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濃烈的焦糊惡臭。左肩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時刻啃噬著他的意誌,但此刻,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東西壓倒了肉體的痛楚——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震撼與明悟。
那卷殘破的金屬古籍,依舊冰冷堅硬地躺在他沾滿血汙的右手掌心。古籍邊緣鋒利的金屬斷麵深嵌在皮肉裡,帶來持續的、令人清醒的痛感。掌心滲出的溫熱血液,絲絲縷縷地浸潤著古籍表麵那些玄奧繁複的暗紅紋路,讓那些紋路深處遊弋的微弱流光,似乎又明亮、活躍了一分。
腦海中,那場由古籍引發的信息洪流風暴已經平息,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卻又無比清晰的廢墟。無數混亂的碎片沉澱下去,幾個核心的意念如同淬火的精鋼,牢牢釘在了他的認知深處:
引氣入體!周天搬運!靈根祖脈!培元固本!
靈植蘊道!神獸契共生!
邪祟奪靈噬魂!煉氣、築基、金丹、元嬰……
修仙!
這兩個字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不再是話本裡的消遣,而是冰冷、真實、殘酷地烙印在他的血脈和命運之上!這片被村人嗤笑的“死地”,是靈田!是踏上這條荊棘之路的基石!懷中這能吞吐焚金烈焰的小朱雀,是神獸夥伴!那卷染血的古籍,是殘缺的傳承地圖!而那正從村口黑暗中逼近的、散發著冰冷腐朽死亡氣息的存在,就是這條路上最凶險的劫難——邪祟!
“嗬…”林小凡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嘶鳴,布滿血絲的眼瞳死死盯著村口方向。那股令人窒息的邪祟威壓,如同無形的黑色潮水,已經彌漫到了山坡腳下!冰冷、粘稠、帶著腐朽靈魂的絕望氣息,幾乎要凍結他的血液!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山坡上那些飽含生機的靈蔬菜苗,在這邪氛籠罩下,葉片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蔫萎,光澤黯淡。
懷中的小朱雀,此刻卻不再如之前那般恐懼顫抖。它小小的身體緊繃如弓,暗紅色的絨羽根根倒豎,如同燃燒的細小火焰!那雙熔金般的赤金眼瞳,死死鎖定著黑暗深處,瞳孔深處不再是驚惶,而是焚儘一切的暴怒與一種初生牛犢不懼虎的凶戾!嫩黃的喙微微張開,一點比之前更加凝練、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密金色符文生滅流轉的赤金火種,正在喙尖無聲地醞釀、壓縮!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
它在準備戰鬥!用自己剛剛覺醒的、微薄卻純粹的本源之力,對抗那足以讓它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邪祟!
林小凡的心被狠狠揪緊!他能感覺到小朱雀那玉石俱焚的決心,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點赤金火種中蘊含的力量,相對於那如淵似海的邪祟威壓,是何等的渺小!硬碰硬,無異於飛蛾撲火!
不能讓它白白送死!
求生的本能和剛剛被點醒的靈根祖脈,在絕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急智!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身畔那卷染血的古籍!那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意念碎片瘋狂碰撞!
靈植蘊道!
培元固本!
靈根祖脈!
視線猛地定格在古籍金屬頁麵上,一個極其細微、幾乎被歲月蝕痕掩蓋的圖案——那並非文字,而是一個極其簡略的、如同幾根禾苗交織的刻痕!刻痕的線條,隱隱與他腦海中關於“培元”、“蘊道”的意念碎片產生共鳴!
靈植!不僅僅是菜!更可能是……力量之源!是突破絕境的鑰匙!
他猛地想起古籍意念中提及的“靈穀”!一種蘊含精純靈氣、遠超凡俗穀物、能滋養靈根、固本培元的真正仙糧!其種子,似乎就蘊藏在……
林小凡的目光,如同閃電般射向身邊那片在邪祟威壓下依舊頑強挺立、隻是光澤略顯黯淡的靈蔬菜海!他的視線,死死鎖定了那些最早播種、此刻已經成熟、在植株頂端結出的一串串極其微小、如同米粒般大小、呈現出溫潤玉白色的……籽實!
靈蔬之籽!這就是……靈穀?!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炸響!他來不及細想,身體比思維更快!完好的右臂如同疾電般探出,目標直指離他最近、一株最為粗壯、籽實最為飽滿的靈蔬植株頂端!五指張開,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狠狠一捋!
“噗簌簌!”
一小把溫潤如玉、帶著淡淡草木清香的玉白色微小籽實,落入他沾滿血汙的掌心!觸手微涼,卻仿佛蘊含著比葉片更加內斂、更加精純的生機!
就是現在!
林小凡眼中爆發出近乎瘋狂的光芒!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身前那片剛剛被自己血液浸染過、催生出一小片格外茂盛靈蔬、此刻依舊散發著微弱暗紅微光的濕潤土地!這片區域,似乎對生命精血有著異乎尋常的“記憶”和“渴望”!
他沒有絲毫猶豫!左手忍著劇痛,死死按住肩頭止血,右臂高高揚起,用儘全身力氣,將掌中那一小把珍貴的玉白色靈穀種子,如同撒播希望的火種,狠狠拋灑向那片暗紅微光閃爍的靈田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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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
一聲嘶啞的咆哮,帶著血與火的決絕,撕裂了沉重的邪氛!
種子如同細小的星辰,紛紛揚揚,精準地落入那片被血液浸染、暗紅微光流轉的深褐色泥土之中!
就在種子接觸泥土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