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純白麵具!深不見底的寒潭眼眸!
張瘸子那嘶啞決絕的警告如同驚雷在林小凡腦海炸響——“小心特殊部門!”
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林小凡染血的雙手,掠過妞妞安睡中煥發生機的紅潤小臉,最終定格在他掌心殘留的那一絲微弱卻純淨的月華氣息上。那目光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種冰冷的審視與……評估。如同屠夫在掂量砧板上的肉。
山坡上的空氣瞬間凝固。村口深淵中邪祟的嘶吼、燃燒骨塊墜落的劈啪聲、妞妞娘壓抑的啜泣、獨眼老狼沉重的喘息……一切聲音仿佛都在這張純白麵具的注視下,被強行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那如同金屬摩擦的冰冷話語在死寂中回蕩:
“月華靈粹,調和陰陽,枯木回春,化腐朽為神奇……果然名不虛傳。”
妞妞娘被這突然出現的、氣息詭異如冰雕的灰衣人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驚恐地看向林小凡。
林小凡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煉氣二層的靈力在枯竭的丹田中瘋狂壓榨,試圖再次凝聚!雙臂的劇痛和失血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襲來,但他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己站直身體,布滿血絲的眼瞳毫不退縮地迎向那張純白麵具下的冰冷視線。
“你是誰?”林小凡的聲音嘶啞乾澀,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冰冷。
灰衣人沒有回答。他插在風衣口袋裡的右手緩緩抽出。那隻手戴著同樣深灰色的、毫無褶皺的皮質手套。手套下,兩根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薄薄的、材質特殊的黑色卡片。
卡片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隻在中央,烙印著一個與灰衣人胸前徽章一模一樣的、暗沉青銅色的、造型古樸奇特的圖案——像是一個扭曲的沙漏,又像是一把斷裂的鑰匙。
灰衣人手腕微動,那張黑色卡片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無聲無息地滑過空氣,精準地懸浮在林小凡麵前寸許之處,紋絲不動。
“特殊事件處理局,第七調查科。”灰衣人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如同機器合成,“你可以稱呼我‘灰鷂’。”他頓了頓,冰冷的視線再次掃過林小凡掌心殘留的月華氣息,以及不遠處那株光芒黯淡卻依舊頑強流轉著銀藍星塵的凝神草。
“你手中之物,以及那株‘凝神星屑’,屬於管製類特殊資源,私人持有需備案。鑒於當前特殊形勢及資源稀缺性,”灰衣人的目光在林小凡染血的衣衫、萎靡的小朱雀、重傷的白虎幼崽以及村口翻騰的邪氣深淵上短暫停留,“特事特辦。現以官方渠道,向你進行定向收購。”
收購?!
林小凡瞳孔驟縮!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攥緊!官方?管製?定向收購?字字句句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這哪是收購,分明是……強買!甚至可能是……掠奪的前奏!
“收購?”林小凡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警惕,“我憑什麼要賣給你們?”
“憑它在你手中,是取禍之源。”灰衣人“灰鷂”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他純白麵具下的視線轉向村口那噴湧邪氣的巨大黑洞,以及黑洞深處翻騰的、更加暴虐的龐大陰影。“憑你無法應對接下來的風暴。宏遠地產背後的‘血煞門’,不會善罷甘休。這‘萬骨屍魔’徹底蘇醒在即,僅憑你和你這兩隻尚未成長的神獸幼崽,守不住這裡,也保不住它們。”
他的話如同冰冷的毒針,精準地刺中了林小凡內心最深的恐懼和無力。血煞門!萬骨屍魔!對方不僅知道宏遠地產的底細,更清楚地下的邪祟是什麼!甚至……認出了小朱雀和白虎幼崽的來曆!
“交出凝神星屑的成熟體,以及你手中殘存的月華靈粹。”灰鷂的語速不快,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力,“作為交換,你可以獲得官方庇護的承諾——在接下來的衝突中,我們會確保你個人的基本安全。以及……”
他戴著灰色手套的左手也從風衣口袋裡抽出。掌心之中,赫然是一張嶄新的、印著金色磁條的銀行卡,以及一小疊用白色紙條捆紮好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百元大鈔!看厚度,至少有數千元!
“十萬現金,作為預付定金。”灰鷂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拋出金錢的動作卻帶著一種赤裸裸的誘惑力,“卡內餘額,視交易物最終品相及後續合作情況而定,上不封頂。”
十萬!現金!
這個數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剛剛經曆生死搏殺、身無分文的林小凡心頭!也砸在蜷縮在一旁、抱著女兒瑟瑟發抖的妞妞娘心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足夠她們母女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城裡看病、生活!
金錢!安全!官方庇護!
三樣東西,如同散發著誘人光澤的毒蘋果,被這個自稱“灰鷂”的特殊部門成員,輕描淡寫地拋在了林小凡麵前。
林小凡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目光死死盯著那疊厚厚的鈔票和那張金色的銀行卡。有了這筆錢,他可以買更好的種子,更堅固的材料,甚至……給妞妞徹底治好病!官方庇護的承諾,更是如同溺水者眼前唯一的浮木!他太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了,血煞門的報複,萬骨屍魔的蘇醒,任何一個都足以將他碾得粉碎!僅憑他和兩隻重傷的神獸幼崽,確實……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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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凡……”妞妞娘抱著女兒,聲音顫抖,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看向林小凡。她不懂什麼靈植、邪祟,她隻知道那疊厚厚的錢,可能是女兒活下去的希望。
山坡上,風似乎更冷了。村口深淵中,那萬骨屍魔的嘶吼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嘲諷般的意味,翻騰的邪氣更加粘稠。
小朱雀虛弱地趴在林小凡肩頭,熔金眼瞳警惕地盯著灰鷂,翎羽間微弱的赤金光芒閃爍。
白虎幼崽掙紮著站起身,背上被灼傷的傷口撕裂,淡金色的血珠滲出,染紅了純白的絨毛。它冰藍金紋的眼瞳死死盯著灰鷂,喉嚨裡滾動著壓抑的低吼,額頭那黯淡的“王”字紋路隱隱有光芒流轉。
灰鷂純白麵具下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捕捉著林小凡臉上每一絲細微的掙紮和動搖。他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站著,如同一個等待獵物踏入陷阱的冰冷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