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驕帶著幾個驚魂未定的仆役,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回青牛鎮,一路上麵色鐵青,羞憤欲狂。他堂堂李家少爺,在這青牛鎮向來橫著走,何時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不僅地沒拿到,手下被打得屁滾尿流,連兵器都被那邪門的土地給“吃”了,最後更是被一個穿著破爛的鄉下小子一句話嚇跑!
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一回到鎮上那間爐火熊熊、叮當作響的李記鐵匠鋪後院,李天驕便一腳踹翻了院中的淬火水桶,咆哮起來:“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把那破山頭夷為平地!把那個裝神弄鬼的小子碎屍萬段!”
鋪子裡幾個正在打鐵的學徒嚇得噤若寒蟬,不敢抬頭。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連忙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這麼大氣?”
“還有誰?黑風嶺那邊一個不知死活的泥腿子!”李天驕咬牙切齒地將山坳前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自己先行動手強奪和最後狼狽逃竄的細節,隻強調對方如何“施展妖法”,如何“辱罵李家”。
老管家聽完,眉頭緊鎖,沉吟道:“少爺,若真如您所說,那人能操控土地,無聲無息吞沒鐵棍,恐怕……不是普通的武夫,而是……修士?”他壓低了聲音,“而且手段詭異,怕是有些來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稟報老爺……”
“稟報什麼?!”李天驕不耐煩地打斷,“我爹閉關衝擊煉氣九層,哪有空管這種小事!一個藏頭露尾、躲在荒山野嶺的散修,能有多大本事?頂天了煉氣五六層!仗著幾分詭異術法就敢不把我李家放在眼裡?我這就去請鷹老出手!看他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說罷,他不顧老管家的勸阻,怒氣衝衝地轉向後院深處一間獨立的、異常安靜的石屋。
石屋門前,空氣都似乎比彆處凝滯幾分,隱隱有一股銳利的氣息彌漫。李天驕走到門前,臉上的囂張氣焰收斂了不少,甚至帶上了一絲恭敬,輕輕叩響了石門。
“鷹老,天驕求見。”
良久,石屋內傳來一個沙啞如同金屬摩擦的聲音:“何事?”
“晚輩在外發現一靈地,本想為家族拿下,卻遭一惡修強占,其術法詭異,晚輩無能,不是對手,特來請鷹老出手,揚我李家之威!”李天驕半真半假地說道,語氣懇切。
屋內沉默了片刻,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漠:“靈地?何處?對方何等修為?”
“就在鎮外黑風嶺東側的山坳裡!那地方靈氣異常濃鬱!至於那惡修,藏頭露尾,看不出具體修為,但手段陰險,能操控泥土,估計……估計最多煉氣後期!”李天驕連忙道,刻意誇大了靈地的價值,貶低了林小凡的實力。
“操控泥土的土修?”屋內的聲音似乎提起了一絲興趣,“也罷,老夫閉關日久,筋骨也有些乏了,便陪你走上一遭。若真是靈地,倒也值得出手。”
吱呀——
石門緩緩打開。
一個身形瘦高、穿著灰布長袍的老者緩步走出。老者麵容枯槁,眼神卻銳利如鷹,開合之間精光四射。他雙手乾瘦,指節粗大,指甲微微泛著金屬光澤,周身散發著一股淩厲的、屬於築基初期修士的靈壓!雖然這靈壓似乎有些虛浮不穩,像是剛突破不久尚未完全鞏固,但比起煉氣期,已是雲泥之彆!
此人正是李家供養的兩位築基期客卿之一,人稱“鷹老”,擅使一手淩厲的金係爪功,性子頗為孤傲。
感受到鷹老身上那令人心悸的靈壓,李天驕心中大喜,連忙躬身:“有勞鷹老!定叫那小子好看!”
鷹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並未多言,隻是道:“帶路。”
……
山坳之內,林小凡剛剛以神念完成對黃金靈穀最後一遍梳理,三株靈穀金光內斂,穗頭低垂,穀粒飽滿如同實質,散發出的香氣已然帶著一種圓滿之意,隨時可能徹底成熟。
他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喜悅,臉色卻猛地一變!
一股強大、銳利、充滿侵略性的靈壓,如同無形的風暴,毫無遮掩地從山坳之外碾壓而來,狠狠撞在“玄武護山界”形成的無形屏障之上!
嗡——!!!
整個山坳仿佛輕輕震顫了一下!空氣中彌漫的淡黃色靈霧劇烈翻滾!雖然護山界穩穩擋住了這股靈壓衝擊,並未破裂,但那築基期的威勢,依舊讓陣內的蘇晴和幾隻幼崽感到一陣心悸!
小朱雀翎羽炸起,發出警惕的清唳!
小青龍從林小凡袖中探出頭,翡翠眼眸凝重地望向陣外!
就連沉眠的玄龜,背甲上的龜蛇虛影都波動了一下!
白虎幼崽則發出一聲壓抑著痛苦與暴戾的低吼,冰藍眼瞳死死盯向威壓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