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於交流會上一鳴驚人,又以三枚聚氣果換得冰晶蓮種之事,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青牛鎮及周邊坊市。"半畝地林小凡"的名聲愈發響亮,不再是單純的敬畏,更添了幾分神秘與推崇。山坳之外,時常有遠道而來的修士遠遠駐足,試圖窺探那能產出千年地靈芝、孕育異獸的寶地,卻皆被無形陣法與隱約泄露的威壓所阻,隻得悻悻離去。
然而,這驟起的聲名如同雙刃之劍,在引來好奇與探尋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激化了暗處的嫉恨與恐懼。
李家大宅,近日門庭冷落,氣氛壓抑。
李熾麵色陰沉地坐在廳堂上首,下方是幾名僥幸從山坳逃回的李家心腹,以及臉色慘白、至今仍時常從噩夢中驚醒的李天驕。那日倉皇逃竄的恥辱,邪修被撕碎的慘狀,以及林小凡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已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魘。
“爹!難道就這麼算了?!”李天驕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聲音因恐懼和怨恨而尖利,“那林小凡如今名聲大噪,人人都去巴結!我們李家卻成了笑柄!還有我那……”他下意識摸了摸依舊隱隱作痛的胸口,那是被林小凡神念碾壓留下的創傷。
“閉嘴!”李熾低喝一聲,眼中同樣閃爍著不甘與怨毒,“不算了又能如何?硬拚?你去?還是我這把老骨頭去?連鷹老都被驚走,張師傅的鎖靈陣盤都碎了,煉氣九層的黑煞先生都屍骨無存!你去送死嗎?!”
廳內一片死寂,隻剩下李天驕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李熾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硬拚不過,那就毀了他!”
“如何毀?”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們還記得,那日山坳中那幾隻畜生嗎?”李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尤其是那頭白老虎,煞氣衝天,一爪便能撕裂煉氣九層!那火焰怪鳥,翎羽皆燃!還有那條青鱗長蟲,能放詭異青光!這等凶戾之物,豈是尋常靈獸?”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寒,那日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現眼前。
“尋常修士,馴養一二靈禽瑞獸已是難得。何曾見過如此煞氣逼人、形貌猙獰、戰力堪比築基的異種?”李熾緩緩道,語氣中充滿了誘導,“若是……我等放出風聲,言那林小凡所馭並非靈獸,而是以邪法禁術培育、乃至從異界召喚而來的‘邪物’、‘妖魔’呢?”
“邪物?”李天驕眼睛一亮,“對!就說他修煉邪功,以生靈精血魂魄喂養那些怪物!所以才能進步如此神速!所以那些怪物才如此凶殘!”
“不止如此。”另一名較為老成的心腹補充道,“還可言其靈田能迅速產出靈植,亦是因為用了邪術,汲取地脈陰煞,或是以生靈為肥,才使得靈植蘊含異樣生機,實則暗藏汙穢,長期食用恐損道基、惑心神!”
李熾滿意地點點頭:“正是此理!還要將那日黑煞先生之死大肆渲染,就說他是被那白虎邪物生生吞噬了魂魄!更要暗示,前番鎮外幾個失蹤的樵夫獵戶,或許也與此有關!”
“妙啊!”李天驕興奮起來,仿佛找到了報複的途徑,“那些愚昧村民和低階散懂什麼?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隻要謠言一起,必定人心惶惶!屆時,誰還敢去買他的靈米?誰還敢與他結交?說不定還會有‘正道人士’前來‘除魔衛道’!”
“此事需做得隱秘。”李熾叮囑道,“多花些銀錢靈石,讓鎮上的閒漢、碎嘴的婆娘,還有那些往來各地的行腳商人去散播。切記,源頭絕不能與我李家扯上關係。要做得像是眾人根據蛛絲馬跡,自行猜測、恐慌蔓延的樣子。”
“是!家主高明!”心腹們紛紛領命,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很快,一股詭異的暗流開始在青牛鎮及其周邊區域悄然湧動。
茶樓酒肆、坊市角落、田間地頭,開始出現一些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山上那位林仙師養的那幾隻東西,邪門得很啊!”“怎麼了?不是說是異獸嗎?”“呸!什麼異獸!我聽王屠夫他小舅子的連襟說,那根本就是吃人的邪魔!渾身煞氣,眼睛都是紅的!”“真的假的?不是說幫林仙師種地嗎?”“種地?那是掩人耳目!據說要用活人精血喂養呢!前陣子不是失蹤了劉樵夫嗎?說不定就是……”“哎呀!你可彆瞎說!怪嚇人的!”“可不是瞎說!還有人看見那白老虎一爪子就把一個煉氣九層的大高手撕碎了,魂魄都吸走了!”“我的娘誒……那……那他種出來的靈米……”“噓!小點聲!那米聽說看著好看,吃著也香,但誰知道是用什麼邪法種出來的?吃了會不會折壽?會不會被下了咒?”“怪不得蘇家突然闊氣了,原來是賣了那種米……”“我還想去求購一點呢,算了算了,保命要緊……”
流言如同無形的瘟疫,在人們心中最隱秘的恐懼角落滋生蔓延。起初隻是零星猜測,在李家暗中推波助瀾下,迅速變得有鼻子有眼,細節豐富,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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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對於未知而強大的事物,天生抱有恐懼。尤其是與“邪魔”、“吃人”、“詛咒”等字眼掛鉤時,這種恐懼便會壓倒理智與感激。
曾經對林小凡敬畏有加的鎮民,如今路上遇見下山的雇工,眼神都變得躲閃複雜。雇工們察覺到異樣,追問之下,聽到那些駭人傳言,也是麵色發白,心中打鼓。雖然他們親眼所見山坳中並無血腥邪異之處,反而靈氣充沛,但那幾隻異獸的威猛形象與流言結合,難免讓人心生疑慮。
蘇家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原本因靈米帶來的羨慕,轉眼變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猜忌。豆腐坊的生意再次冷清下來,甚至有人遠遠對著蘇家指指點點。蘇大娘氣得渾身發抖,卻百口莫辯。小豆子在外麵玩耍,也被其他孩子孤立,哭著回家問奶奶為什麼他們說我們家的米是鬼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