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在安靜的零號研究室內回蕩,讓每個聽到的人心裡都沉了下去。
這不是找到答案的輕鬆,也不是窺破秘密的喜悅,而是一種看到了結局的沉重。
龍老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但沒出聲。
他看著天機老人那張因為消耗過度而蒼白的臉,眼神裡的期待慢慢熄滅,變得和對方一樣灰暗。
房間裡隻有服務器散熱風扇持續的低鳴。
這平日裡被忽略的聲音,此刻卻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
終於,天機老人渾濁的眼珠緩慢轉動,重新聚焦。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隻是空洞的望著前方由數據構成的虛擬光幕。
“這不是劫,也不是咒……”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乾裂的嘴唇間擠出,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
“這是……世界的哀鳴。”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在場的首席科學家,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皺緊了眉頭。
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似乎想問什麼。
但天機老人沒給他機會。
老人緩緩抬起一隻枯瘦的手,指向實驗室中央。
那裡,被層層能量護盾包裹的水晶容器,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深淵教徒叫她‘聖女’,但她的本質並不是被深淵選中的使徒。”
他的聲音很平,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恰恰相反。”
“她是‘世界之心’的宿主。”
“世界之心”四個字一出,研究室內響起了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幾位研究古符文和曆史的專家,身體不約而同的向後微仰。
其中最年輕的學者手裡的數據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但他毫無反應。
他隻是呆呆的看著天機老人,嘴唇微張。
“那……不是隻存在於神話裡的概念嗎?”
他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
天機老人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近乎冷酷的語調繼續說下去。
“世界也有求生的本能。”
“當麵臨無法抵抗的危機,當外來侵蝕即將汙染到核心,這顆星球就會啟動最後的自保手段。”
“它會從所有生靈中,尋找一個靈魂最純淨的個體,將自己最後的本源和意誌寄宿在她的體內。”
“這就是‘世界之心’的宿主。”
說到這裡,老人的目光緩緩移動,穿過人群,落在了林風所在的陰影角落。
“這個過程叫‘天選’。”
林風沒動,依舊靠著冰冷的合金牆壁,整個人藏在陰影裡。
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死死鎖在天機老人的臉上。
“當外界的威脅達到臨界點,‘世界之心’就會蘇醒。”
天機老人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那片數據光幕。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用詞。
“蘇醒不是為了戰鬥。”
“而是為了……”
老人閉上眼,最終吐出了一個讓所有科學家都感到頭皮發麻的詞。
“格式化。”
這個詞對這些頂尖學者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它代表清除、重置、回歸初始。
可當這個詞和“世界”聯係在一起時,它所代表的意義讓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
首席科學家的臉色瞬間褪去血色,他伸出手扶住身前的工作台才勉強站穩。
他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變調:“格式化……您的意思是……”
“抹除。”
天機老人用一個更直接的詞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