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鶴樓內的狼藉與哀嚎,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很快便引來了真正重量級人物的目光。最先趕到的是老君觀的劉仁勇。他本就在這附近采買藥材,聽聞迎鶴樓出事,隱約聽到牽扯到楊家和無當派,想起無當派與自己老君觀淵源頗深,便立刻趕了過來。
一進大堂,劉仁勇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過滿地狼藉,眉頭都沒皺一下,江湖爭鬥他見多了。但當他目光落到被楊程光護在懷裡、小聲抽噎的楊程風臉上時,尤其是看到那清晰紅腫的巴掌印,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劉仁勇年輕時就是個出了名的炮仗脾氣,急公好義,路見不平絕對要吼一嗓子甚至直接上手的那種,還帶著點天不怕地不怕的“社交牛逼症”。他認得楊程風,這孩子是他師叔楊前鋒的寶貝兒子!他也認得楊程光,那可是無當派絕頂的兒子。
雖說老君觀和無當派如今是兩家,但往上數祖師爺是同一個,輩分上論起來,楊程光得叫他一聲師兄。從此之外自家師門的小師弟,還是個小豆丁,被人打了臉?這還得了!
“哪個王八蛋乾的?!”劉仁勇一聲怒吼,聲震屋瓦,目光如電般在倒地呻吟的人群中掃視,瞬間就鎖定了那個躲在角落、正試圖降低存在感的肇事者——那個打了楊程風一巴掌的不知名門派弟子。
那弟子本就嚇破了膽,被劉仁勇這煞神一瞪,更是魂飛魄散。劉仁勇可不管那麼多,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那人的衣領,砂缽大的拳頭劈頭蓋臉就砸了下去,一邊打一邊罵:“叫你手賤!叫你欺負小孩!老子今天替你師父好好管教管教你!”
拳頭又狠又疾,專往肉厚又疼的地方招呼,沒幾下就把那人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真的成了個豬頭。楊程光在一旁看著,並沒有阻止,他心中的怒氣未消,劉仁勇這番舉動,某種程度上也替他出了口惡氣。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聲音從二樓欄杆處傳來:“哎喲喂,我當是誰這麼大動靜呢?這不是咱們楊大少爺嘛?嘖嘖,火氣不小啊,看看這滿地躺的,知道的說是您行俠仗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路魔頭在此開葷呢。”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三一門的李慕玄不知何時倚在二樓欄杆上,雙手抱胸,嘴角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樓下。他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眼神卻在不經意間掃過楊程風臉上的巴掌印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其實早就來了,甚至目睹了部分衝突過程。看到楊程光那恐怖的實力和狂暴的姿態,他心中除了震驚,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嫉妒。他忍不住想,若是當年王耀祖收的是自己為徒,自己能否將倒轉八方練到如此境界?答案似乎並不樂觀。這種比較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故而出口便帶了幾分酸意和挑釁。
王耀祖一聽這聲音,沒好氣地抬頭罵道:“李慕玄你小子少在那兒說風涼話!趕緊給我滾下來!事情沒弄清楚就彆瞎咧咧!”王耀祖和李慕玄關係頗為特殊,當年王耀祖差點成了李慕玄的師父,雖然後來李慕玄拜入了三一門,但王耀祖偶爾會去三一門走動,對這個天賦極高卻性格彆扭的後輩頗為關心,兩人算是忘年交,說話也隨意。
李慕玄嘿嘿一笑,也不生氣,身形輕飄飄地從二樓躍下,落地無聲,顯示出一身不俗的輕功。他看了看一片混亂的大堂,又對楊程光說道:“楊少爺,氣出完了沒?出完了是不是該談談這酒樓的賠償問題了?掌櫃的都快哭暈在後廚了。”他這話倒是實話,也是在提醒楊程光善後。
正當李慕玄話音落下,門口又走進來兩人。為首一人,身形高大,麵容平和,眼神清澈通透,仿佛世間紛擾都難入其心,正是龍滸山的張之維。他身後跟著略顯精瘦、眼神靈活的師弟張懷義。張之維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目光便落在了場中氣息尚未完全平複、但依然護著堂弟的楊程光身上。
張之維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溫和卻自帶一股讓人心靜的力量:“楊家小哥,何至於發如此大的火?看看這……未免太過了一些。”他天性超然,不喜爭鬥,但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楊程光並非嗜殺之人,此番暴怒必有緣由,而且他能感覺到楊程光身上那股極其純粹的心性和沛然的天賦,隻是此刻被怒火蒙蔽了。
楊程光麵對這三位如今江湖上風頭最盛的新一代佼佼者,情緒複雜。劉仁勇的仗義出手讓他心生感激,李慕玄的陰陽怪氣讓他有些不悅但知道對方本質不壞,張之維的平和淡然則讓他暴怒的心緒稍稍平複。他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
這時,王耀祖已經主動走向了躲在櫃台後瑟瑟發抖的掌櫃。他臉上帶著歉意,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又覺得不夠,索性將身上帶的幾張銀票也全都拿了出來,塞到掌櫃手裡,語氣誠懇地說:“掌櫃的,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徒弟年輕氣盛,下手沒個輕重,打壞了你這許多東西,驚擾了生意。這些錢你先拿著,看看夠不夠賠償損失,若是不夠,日後儘管來楊家找我王耀祖,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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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的銀錢數額遠遠超過了實際損失,掌櫃的原本哭喪的臉頓時緩和了不少,連聲道:“夠了,夠了!老爺子太客氣了!”
王耀祖這番舉動,看在劉仁勇、李慕玄、張之維三人眼中,也各有思量。劉仁勇覺得老爺子夠意思,敢作敢當;李慕玄撇撇嘴,心裡卻想這老鬼對徒弟倒是真舍得;張之維則微微點頭,覺得王耀祖此舉頗有擔當,不失前輩風範。
迎鶴樓的風波,隨著三位天驕的到場和王耀祖的賠償,暫時告一段落,但這場衝突所引發的餘波,以及楊程光這個名字連同他“賊王徒弟”的身份和恐怖實力,必將以更快的速度傳遍江湖,引來更多的關注與紛爭。
殘陽如血,將迎鶴樓的飛簷翹角染上一抹悲壯的金紅。樓內的狼藉已被初步清理,傷者也被各自同門抬走醫治,但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和未散的勁力餘波,依然訴說著方才那場衝突的激烈。掌櫃的在清點著王耀祖賠付的、遠超損失的銀錢,臉上驚魂未定,卻又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慶幸。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但他們的目光卻久久停留在場中那幾位年輕的身影上。此刻,沒有人能預見到,這場看似偶然的、因一個孩子的巴掌印引發的混戰,會成為未來數十年江湖風雲激蕩的序曲,會成為後世史書與茶肆說書人口中津津樂道的傳奇開端。更不會有人想到,今日在場這幾位年輕人,竟有三人會在未來登臨武道絕頂,俯瞰整個異人界。
而其中年紀最輕的楊程光,無疑將是這段傳奇中最濃墨重彩、最富戲劇性的一筆。
他擁有著令人豔羨的一切:極致的天賦,讓王耀祖這樣的高手都驚歎不已,視為衣缽傳承的最大希望;顯赫的出身,楊家這塊金字招牌,代表著底蘊、俠義和力量;年少成名,十五歲便已在迎鶴樓一戰震懾群倫,實力強橫到讓劉仁勇、李慕玄、張之維這三位早已聲名在外的天驕都為之側目。在旁人看來,他仿佛是話本裡走出的天選主角,集萬千氣運於一身,前路注定是一片坦途,光明萬丈。
然而,命運的軌跡從來詭譎難測。唯有站在時光的儘頭回望,人們才能依稀窺見,這條通往絕頂的傳奇之路,是由多少失去與抉擇鋪就。迎鶴樓這一戰,看似是楊程光鋒芒畢露的起點,實則是他命運轉折的第一個十字路口。
王耀祖看著正在輕聲安撫楊程風的徒弟,眼中既有驕傲,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他知道,經此一事,“鬼手之徒”楊程光的名號,將再非隱秘,而是會伴隨著這場以一敵眾的彪悍戰績,迅速傳遍江湖。這名聲,既是榮耀,也是枷鎖,更是風暴的中心。那些原本就對楊家虎視眈眈的勢力,那些與王耀祖有舊怨的仇家,以及單純嫉妒天才、想要踩著他上位的野心之輩,都將循著這名聲蜂擁而至。
劉仁勇拍了拍楊程光的肩膀,豪爽地說:“楊師弟,打得好!以後有事,報我劉仁勇的名字!”他性格如此,欣賞一個人便毫不掩飾。李慕玄則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瞥了楊程光一眼,語氣微妙:“楊少爺,往後這江湖,可要熱鬨咯。”他心中那份比較之心未消,卻也隱隱感到,眼前這個少年,或許將走上一條他無法企及的道路。張之維最為平和,隻是對楊程光微微頷首,眼神清澈,仿佛已看到了他未來必經的波瀾,卻並未多言,與張懷義悄然離去。
楊程光抱著漸漸止住哭泣、卻依舊緊緊抓著他衣角的堂弟,又看了看抓著自己褲腳的小堂弟楊程月,望著三位同齡俊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與掌櫃交涉、背影略顯佝僂的師父,心中並無多少揚名立萬的喜悅,反而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他仿佛聽到了一聲無形的大門在身後關閉,那扇門後,是相對簡單純粹的少年時光;而前方,是一條必須獨自麵對腥風血雨的荊棘之路。
他得到了實力的證明,得到了名聲的遠揚,卻也失去了繼續低調成長、安然享受親情庇護的可能。他必須更快地強大起來,去應對即將到來的明槍暗箭,去承擔起作為楊家子弟和王耀祖傳人的雙重責任。
迎鶴樓的這場風波,如同投入命運長河的一顆石子,漣漪擴散,終將掀起滔天巨浪。楊程光的傳奇,由此正式拉開帷幕。這是一條通往絕頂的輝煌之路,也是一條布滿失去與犧牲的孤獨征途。未來的他,將無數次回想起這個夕陽如血的傍晚,回想起堂弟臉上的巴掌印,回想起師父賠罪時略顯蕭索的背影,以及那三位未來將與他糾纏一生的同輩天驕初次同框的場景。
得失之間,傳奇始鑄。而這一切,都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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