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識海中的風波徹底平息,秦淵開始嘗試掌控這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身軀。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石室頂端流轉的星辰軌跡,那些光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這雙屬於雲逸的手修長有力,指節分明,肌膚下隱隱流動著淡金色的光澤。那是多年來煉化至尊神骨後,神骨之力與肉身完美融合的證明。輕輕握拳,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力量,仿佛一拳就能轟碎山嶽,一腳就能踏裂大地。這種超越常理的力量感,讓他這個來自現代世界的靈魂感到既震撼又迷醉。
"不愧是金丹境的肉身。"秦淵輕聲自語,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引動周圍靈氣的微妙波動。
"彆高興得太早。"雲逸的聲音在識海中冷冷響起,"以你現在的境界和對修行之道的理解,最多隻能發揮出這具肉身兩成的實力。"
秦淵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說起來,你現在能看出我是什麼境界嗎?"
"你雖然吞噬了墨長老的金丹境魂力,但那些力量大多用來強化你的魂體本質了。"雲逸淡淡回應,"現在的你,不過是歸元境而已。"
"歸元境?"秦淵聞言,眼中依然閃過欣喜之色。他記得冥尊曾經提及,歸元境雖是下三境的最後一境,但已經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之門。對於一個前世隻是凡人的他來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這個境界,已經堪稱奇跡。
雲逸似乎察覺到了秦淵的心思,語氣中帶著幾分警示:"歸元境也不過是初窺門徑罷了。這個境界隻是將淬體境修煉出的體魄之力和煉氣境積累的靈力初步融合,在識海中凝聚出一絲元神虛影。能不能突破到聚丹境,還是未知之數。"
"未知之數?此話怎講?"秦淵收斂了笑意,正色問道。
"雖然此方天地人人天生具有靈根,能夠吸收天地靈氣修煉,但每個人的天資和悟性卻是天差地彆。"雲逸解釋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歸元境,修煉起來一日千裡;而有些人即便窮儘一生,也隻能停留在歸元境,始終無法凝聚金丹虛影,最終隻能做個普通的修行者,碌碌終生。"
"天生歸元境?"秦淵一臉錯愕,原本因為突破而產生的喜悅頓時消散大半。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踏上了強者之路,沒想到還在新手村。
但轉念一想:“什麼境都無所謂了,至少老子現在才是真的還活著。”
"比如我。"雲逸淡淡地補充道。
秦淵一時語塞,這才明白雲逸繞了這麼大圈子,原來是在炫耀自己的天賦。他隻得乾笑兩聲,沒好氣的附和道:"少宗主牛逼。"
他忽然想起什麼,轉而問道:"說起來,他們為什麼稱你為少宗主?老宗主現在何處?"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秦淵心頭。他好不容易才奪舍了這位少宗主的肉身,若是突然冒出來一個更厲害的老宗主,那可就麻煩大了。
"我爹已經死了,你可以安心。"雲逸仿佛看穿了秦淵的擔憂,直截了當地說道。
"那太...太不幸了。"秦淵硬生生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太好了"咽了回去,違心地說道,心裡卻著實鬆了口氣。
"老宗主是什麼境界?又是如何遭遇不測的?"秦淵繼續追問,想要了解更多關於這具肉身原主的背景。
雲逸的魂體在識海中微微波動,語氣變得凝重:"我爹生前已是凝神境大成,距離破虛境隻有一步之遙。"
他停頓了片刻,仿佛在回憶往事,聲音中帶著幾分追憶與痛楚:
"年少時,我爹看出我天賦異稟,不願讓我局限在神冥洲這靈氣貧瘠之地。於是帶著我雲遊九洲,最終將我送到了星辰洲的天雲門修行。"
"我剛拜入天雲門,就被二掌教清平道人看中,收為親傳弟子。畢竟天生歸元境的資質,即便是在上三洲也是鳳毛麟角。本以為從此可以安心修煉,追尋大道,沒想到..."
雲逸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苦澀:"初入宗門,我就因為出身下三洲而遭到其他弟子的排擠和刁難。那些宗門之後,總是用各種方式羞辱我,認為我配不上親傳弟子的身份。"
"第一次宗門大比,我一舉奪魁。本以為能夠證明自己,卻不料引來更大的嫉妒。"雲逸的語氣漸漸變得冰冷,"幾個宗門長老的子嗣設局圍攻我,想要廢我修為,斷我道途。"
"我被迫反抗,在激戰之中,失手打死了三掌教之子。"雲逸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悔恨,"一怒之下,我還用滅魂針打散了他的魂魄,讓他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
"我那師傅清平道人深知創下大禍,他也護不住我。他隻能暗中傳訊給我爹,讓他速來接我逃離。"
雲逸的魂體劇烈波動著,顯然這段回憶讓他極為痛苦:"我爹聞訊趕來,卻在山門外被三掌教帶人圍住。為了護我周全,他獨戰多位強者,最終...最終被他們活活打死。"
"最後還是師傅不惜與三掌教翻臉,強行出手護住我的神魂,我才得以逃回魂元宗。"雲逸的聲音低沉下來。
"所以我一直閉關修行,勵誌此生滅了天雲門,為我爹報仇。"
"這也是我為什麼甘心被你種下魂印的原因,大仇未報,我不能死。"說完雲逸眼神中透漏出一股堅韌之力。
秦淵本身也是嫉惡如仇之人,再加上前世妹妹也是被紈絝子弟害死,更能感同身受,如今兩人在一個身體裡,那麼雲逸的恩怨,自然也成了他的責任。
“放心,”秦淵堅定地說道,“既然我接管了這具身體,你的仇,就是我的仇。終有一日,我們會殺回星辰洲,讓那些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雲逸的魂體在識海中微微顫動,良久,才輕聲回應:“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