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餘的汽車,是五座福特t型車。冷雙顯坐在駕駛位,簡步個子大,坐在副駕位,張指柔帶著豆豆坐在冷雙顯的後麵,她讓周嫻香坐進來,周嫻香看了看梁有餘,說道:“我不要和騙子老頭坐在一起。”
梁有餘、張指柔聽了都笑,張指柔隻好坐在中間,讓周嫻香坐在自己左邊,梁有餘坐在右邊。狹小的車廂,被周嫻香大大小小的包裹,塞得滿滿當當。
豆豆坐在張指柔腿上,能看見汽車正前方的風景,他拍手大笑道:“好啊,還是坐在中間好!雙顯叔叔,我指揮,你前進!”冷雙顯聽了笑道:“好,豆豆指揮,簡步伯伯看地圖,我開車。”
說完,他按了兩下喇叭,與張百葉等人告彆,汽車緩緩地駛離了香山。
沒過多久,汽車進了北平城,冷雙顯找了個洋藥行,給車和油桶加滿了汽油。簡步和梁有餘下車,把汽油桶安頓在汽車尾部的置物架上,再用搭勾固定好。
簡步邊忙邊讚:“梁施主,汽車後架做得不錯啊!”梁有餘笑道:“我經常開車出門,吃了很多虧,才改造成今天的樣子。”簡步點頭。
再上車,簡步問:“冷施主,我們路過盧溝橋嗎?”冷雙顯說:“可以路過,盧溝橋離路邊不遠,晚上在保定府休息,時間來得及。”梁有餘說:“大師想去,我們可以繞路去一下。”
周嫻香聽了,不冷不熱地說道:“繞道盧溝橋,就會堵車。”大家以為她與梁有餘不對付,才這樣說話,哪知道,開了四五十裡路,道路就堵了,這時才知道,是周嫻香預見了堵車。
不知道要堵多久,冷雙顯下車,看見駐豐台的日本駐屯兵正跨過馬路,回盧溝橋附近的營地。由於日軍的隊伍很長,看不到儘頭,馬路兩頭的行人和車輛都被擋了下來。
見一時走不了,又不值得掉頭,冷雙顯和簡步、梁有餘商量,乾脆把車開到盧溝橋邊,讓大家下車休息,順便看看風景。
站在乾隆帝禦筆親書的“盧溝曉月”碑前,簡步憤憤地說:“幾十年前,我就帶著兄弟們,就在京津一帶抗擊八國聯軍,沒想到,幾十年後的今天,八國聯軍中的小日本還橫行在京津,橫行在盧溝橋。”
他又說:“我從小受父母教育,練好武術就不怕彆人欺負,於是,下苦功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還練成了一手百步穿楊的飛鏢,以為這樣就能刀槍不入,指哪打哪。不幸的是,我們數十萬人的長矛大刀隊,還是被八國聯軍幾萬人的洋槍洋炮隊打垮了。張百葉施主在指安、指柔小時候,就教育他們要學習國學,也要學習西學,學得百技,強己強國,終會有一天,能一掃國恥。結果幾十年過去了,還是被小日本堵在了家門口。”
梁有餘聽了,走近簡步,搭住他的臂膀,幽幽地說:“亦步亦趨,不如彎道超車。隻有著力培養國之精英,才能在較短的時間,在科學技術上獲得突破,才能做到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兩人看著盧溝橋,見橋上的望柱石獅千姿百態、變化多端,像是在演繹幾百年來的風雲變幻。簡步感慨萬千,高聲吟誦道:
“半世乾忙,
漫走遍、
燕南代北。
凡幾度、
馬蹄平踏,
臥虹千尺。
眼底關河仍似舊,
鬢邊歲月還非昔。
並闌乾、
惟有石狻猊,
曾相識。
橋下水,
東流急。